韋健:“……”
“那,”徐枝月放下奶茶,對岑格非道,“我幫你報仇。”
毫不留情地在韋健的冊子上撕拉出幾頁紙的裂痕。
將本子丟回韋健懷裡,徐枝月拍了拍手,“說話啊?啞巴了?”
用他先前嘲諷岑格非的話回嘲他。
“要我教你怎麼道歉嗎?要不讓班主任來?哦不,讓你爸媽來教你更好?”徐枝月彎眸笑了笑。
韋健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要是被他爸媽知道自己惹了“許枝月”,肯定少不了打罵和扣零花錢。“對……不起。”
窗外漫入的陽光浸著岑格非的半邊身子,將他偏棕的短發和蒼白的皮膚鍍上薄薄的蜂蜜光澤。
但他眉目間的冰雪看起來絲毫沒化。
徐枝月蹙眉,要求韋健:“道歉要麵向岑同學,態度要誠懇。”
韋健頂著一撮看好戲的同學的目光,“……對不起。”他隻想快點甩脫這件事。
徐枝月:“再來一次。”
韋健:“對不起。”
徐枝月:“再來一次。”
韋健:“對……”
“不必了。”岑格非嗓音低而冷冽。
韋健立即腳底抹油,“沒我事了,我回座……”
“買本一模一樣的練習冊,明早賠給岑同學。”徐枝月擋在韋健麵前說完最後的條件。
“呃……好的。”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沒什麼看頭了。
幾個旁觀的同學陸續不再關注,該乾什麼乾什麼。
徐枝月在岑格非桌旁站了好一會兒,有心想搭話。
今天這麼一遭,她不完全是出於正義感的衝動,也存有以此為契機,接近岑格非的目的。
但她不知道,岑格非並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這般無害可欺,早在韋健說出第一句挑釁的話時,他就在腦海裡考慮:是讓韋健身上見點血,在這人的水杯裡加點料,抑或是采用彆的不易被察覺的報複手段?
旁人的插手讓他有些意外。
聲音有些熟悉……
於是他瞥了一眼,又是她。
一個不算陌生的,很奇怪的人。
在岑格非前十六年的時光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這樣三番五次湊上來的人,這樣向他釋放出……善意的人。
儘管他認為這善意對他無用且無關痛癢。
……
“岑同學,”遲遲沒離開的這個奇怪的女生說,“我可以看一下你的練習冊嗎?”
“放心,我會很小心地翻。可以讓我看看嗎?”
岑格非習慣活在自己的真空世界裡,沒有理會她的搭話。
“……”徐枝月臉上的笑僵了僵,不尷尬,一點兒都不尷尬。
她啜了口奶茶,厚著臉皮又說:“不說話是默認吧?那我翻了哦?”
徐枝月試探性地伸出手。
岑格非沒有阻止,準確說,是沒有給回應。
隨機翻到的兩頁,答題處有不少做題痕跡。
都說字如其人,然而徐枝月覺得不適用於岑格非,他的字骨力遒勁、筆鋒淩厲,他本人被彆人欺負了卻都不做反抗。
停,不要跑偏,現在的迫切任務是撩他講話。
徐枝月挽了下鬢角的碎發,傾俯低身,食指點在練習冊上的一題,“這道題我不會做,能給我講一講嗎?”
“岑同學?拜托了?”
“給我講一下好不好?”徐枝月簡直都要嫌棄自己的厚臉皮。
岑格非眼瞼抬都沒抬,“不,上課時間。”
“那,我等會兒課間再來。”
“……”
剛踏出一步,沒注意腳下的徐枝月,踩到一支圓筒狀的東西,整個身子失去平衡,往旁邊一歪,“啊——”
腦海裡跳出放大的兩個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