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格非逆著光,語氣聽不出情緒,“你躲什麼?”
“你離我這麼近,還還還綁著我!”徐枝月壯著膽子控訴,“我能不躲嗎?”
岑格非眼眸像幽深的潭,“連夜逃跑,你躲什麼?”
原本的勇氣像濕海綿被大手掐了一把,猛地急刹車蔫了。
“我我沒躲啊……”徐枝月胡亂扯了個借口強行解釋,“我隻是想去旅遊。”
“大晚上去旅遊?”岑格非喉間溢出聲低“嗬”,緩緩地,更靠近她,“你沒有像我一樣失憶,對麼?”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
他是篤定她就是原來的“許枝月”了吧。他在這之前以為她失憶了?徐枝月想要繼續裝傻,張了張嘴,在他淩厲的目光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你為什麼要跑?”岑格非淡色的唇譏嘲地扯了下,“嗯?”
徐枝月聞到他唇齒和鼻息間的酒氣,“你你……你能先把我身上的……繩子鬆開嗎?”
現在她的處境非常不妙啊,原著裡寫了,岑大反派性格偏激陰暗,什麼極端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現在他還喝了酒……
“先把我的繩子鬆開……鬆開我們再聊……”
岑格非冷嗤了一聲。
想到夢境裡過去的自己對她的愛戀、對她的癡心,想到過去的自己以為她“死”去後的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而她卻像個沒事人,裝作陌生人,甚至還再次離開。
他胸腔裡的怨懟和惱怒破芽而出,肆意漫生。
兩次三番顧左右而言他,當他是好糊弄的人麼?
岑格非攥住徐枝月的下巴,用力一抬,沉沉地逼視這張臉,“看著我。”
徐枝月咽了下口水,發著抖的眼睫抬起,視線對上他淩厲的眉目,撐不過兩秒,倉促地轉開。
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徐枝月感到深深的“人為魚肉,我為刀俎”的無力。
頭暈,下巴疼,四肢發酸,為什麼她要受這樣的罪?
委屈衝上喉頭,徐枝月喃喃道:“我有什麼辦法?我能怎麼辦?”
莫名其妙被係統拉進這本裡,不完成任務就得受懲罰,她能怎麼辦?
走完了負責的劇情,沒回去現實世界幾天,再次被帶進這本書裡,她能怎麼辦?
他這個反派角色不去搶女主,不去同男主廝殺,她能怎麼辦?
問她為什麼要跑?因為這是一本被書寫了結局的!因為“許枝月”這個角色,隻能是作為他記憶裡的白月光啊!
徐枝月不管了,豁出去了,她要把真相告訴岑格非,“我跟你不應該再見麵,不應該再有任何接觸,因為這是……!!”
仿佛被掐住了喉嚨,後麵的“一本裡的世界”怎麼都說不出來!
“我們處在……”徐枝月嘗試彆的說法。
“我是……”
“這不是真實……”
不行,不行,無論換用什麼表述,隻要觸及到這個世界的“真相”,統統會被消抹聲音。
徐枝月要奔潰了,氣憤的、委屈的淚意一股腦地湧上來,“嗚嗚嗚嗚……我太難了……”
“嗚嗚嗚……我也不想這麼做……嗚嗚嗚嗚……憑什麼這樣對我啊……”
眼角、鼻尖和下唇,全是緋紅蒙著漣漪水澤。
她一落淚,岑格非的左胸口一縮,更加疼痛。
……有這樣委屈麼?
岑格非薄唇一抿,動手去解她身上的繩子。
解了大半,酒意在身體裡發酵,先前的惱怒卷土重來。
她委屈?嗬,她該委屈麼?她好意思哭訴麼?
岑格非盯著她水潤的哭得輕顫的紅唇,辨不清是火氣還是什麼的熱意,猛然燒起。
徐枝月哭得正傷心,眼前一暗,她抬起泛紅的眼皮,“嗚嗚嗚……呃!”
她被岑格非的舉動驚得打嗝,解了綁的手不停推拒他,“你要……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