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琦轉身向前邁出一步,跨出書院門口,看向了楚毅。
不愧是昔日的左都禦史,朝中禦史之中,陳琦也算一個名人了,素來以敢言直諫而聞名,彆人可能會被楚毅那東廠督主的身份給鎮住,但是陳琦卻是毫無懼色。
登封知縣這會兒心中那叫一個懊惱啊,早知道事情會鬨這麼大,他就不多嘴請楚毅前來書院了。
誰知道這位看上去相當好說話的東廠督主說動手就動手啊,最關鍵的是,動手的對象還是幾名有著功名在身的讀書人。
隻看這些義憤填膺的讀書人,登封知縣就感覺壓力山大,今天的事情怕是難以善了啊!
看到躲躲閃閃想要退到一旁的登封知縣的時候,陳琦向著登封知縣拱了拱手道:“原來知縣大人也在啊,剛好,老夫在這裡向你狀告東廠督主蓄意傷人,還請知縣大人明察秋毫,為民做主!”
登封知縣恨不得躲到地底下,希望任何人都看不到他,可是這會兒陳琦卻是向他狀告楚毅。
登封知縣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這是要淪為炮灰了嗎!
兩眼一黑,登封知縣身子一軟,噗通倒在地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跟隨登封知縣而來的縣衙眾人一呆,帶頭的班頭反應過來,撲向登封知縣,搖晃著道:“大人,大人,您這是怎麼了,您醒醒啊……”
手上一痛,班頭微微一愣,向著登封知縣看了過去,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登封知縣衝著班頭眨了眨眼睛,班頭做為其心腹立刻就反應過來。
隻見班頭衝著幾名手下喊道:“你們幾個快點將大人抬上,我們必須趕回縣城,請大夫為大人治病!”
轉眼隻見,幾個機靈的縣衙衙役上前來抬起登封知縣就跑,傻子才會留在這裡呢!
明眼人都能夠看出,登封知縣這是裝病脫身,不過陳琦也沒有指望登封知縣能幫他,嚇跑了登封知縣,陳琦向著楚毅緩緩道:“尊駕貴為東廠督主,竟然動輒出手傷人,豈不有失身份?”
曹少欽上前一步,冷哼一聲,陰戾的目光掃了那些學子一眼道:“一群不積口德之輩,背後言語傷人,算什麼讀書人,也就是我家督主寬宏大量,否則的話,治爾等一個妄議天使之罪!”
陳琦卻是毫無懼色,冷喝一聲道:“口說無憑,你說你們乃是天使,可有陛下聖旨?”
楚毅奉命巡視地方還真的沒有正規的聖旨,彆的不說,膽大是劉瑾執掌司禮監就不可能給他用印,所以楚毅隻是奉了朱厚照口諭而已。
一般人還真的不大會向楚毅索要什麼聖旨證明身份,就好像少林寺一樣,楚毅打出欽差儀仗,少林自然乖乖恭迎。
倒是陳琦很是了解,做為一名內侍,奉命鎮守地方,又或者是宣旨這都正常,但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派遣一位內侍宦官做為欽差大臣的,隻怕就是內閣那裡都通不過。
沒有司禮監用印,沒有內閣閣老點頭,這聖旨根本就通不過,所以陳琦可以確定楚毅手中沒有聖旨。
官場宿老就是官場宿老,能夠在禦史這個位子上一路做到左都禦史,可以說在禦史這個係統內達到了巔峰,這樣的人物絕對是精通官場鬥爭的老狐狸,對於官場上的套路那是爛熟於心。
楚毅眉頭一挑,方才楚方已經將關於陳琦的大部分資料都告訴了他,所以對於這位老禦史,楚毅還是頗有幾分了解的。
楚毅摩挲著玉扳指,眼中一道厲色閃過,衝著陳琦開口道:“陳大人,青羊胡同,吳門趙氏夫人,井水巷孫家姐妹,她們的冤魂徹夜哀嚎,老大人心中就沒有一點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