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幾個月了,誰還記得是什麼牌子?
但這小夥子不但知道他包裡的每一樣的東西,甚至能精確的說出自己包裡東西的細節,這就絕對不是靠蒙了。
大叔雖然長得健壯又凶悍,但本質上還是老實巴交的單純性子,見到這幅情況,腦子裡就禁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我聽說有一種警察是專管技術的,什麼東西都查得到,全是高材生,難道這個小夥子就是那種技術警察,拿著什麼能照到人家包裡的東西掃過我們的行李?”
想到這,他心中又是一驚。
“完了!如果他們能掃出每個人帶的東西,難道這車裡真有炸/彈?”
一想到車上有炸彈,老焦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連臉色都變了。
“可,可是警察辦案,也要普通老百姓幫忙的嗎?”
他學著小夥子神神秘秘的樣子,也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問,“你們不知道多派點人上來嗎?”
“我們怕打草驚蛇……”
戴眼鏡的小夥子苦笑著說,“導致現在人手不夠,隻能請車上的乘客幫忙。”
“那,那是要幫什麼呢?”
經過小夥子剛才“露”的一手,老焦下意識地對麵前的年輕人產生了一種敬畏,“我什麼都不會啊!”
小夥子笑而不語,把那張紙片翻了過來。
那頁紙的背後也寫著字。
【後排那個穿花色衣服的中年婦女隨身攜帶著一個高壓鍋,高壓鍋中有爆/炸/物,一旦拔出壓閥,高壓鍋就會爆炸。我們需要您和我們一起控製住那個婦女,抓住她的雙手或雙臂,保證她不能碰到任何東西。她的身上還帶著一把水果刀,在製服過程中有一定危險,必須要小心謹慎,最好不要給她掏出凶器的機會。奪下高壓鍋後,我們會把它丟出車外。】
老焦膽顫心驚地看完了這一大段話,盯著小夥子臉上的眼鏡,隻覺得後背生涼。
和警察同誌一起製服一個中年婦女倒沒什麼,可關鍵是這個女的不但帶著刀子,還帶著炸彈啊!
車上這麼多人,這小夥子第一個就找上自己,他何德何能?!
“大叔,您幫幫忙……”
小夥子眼神裡滿是懇求,“這件事畢竟事關全車人的安危,這一車乘客老的老小的小,像您這樣既健壯看起來又可靠的沒有幾個,畢竟是咳咳……,真要出了事,車上人一個都跑不了……”
“我,我覺得我不合適,你不能找彆人嗎……”
老焦緊張地直搓手,狼狽地回避著“便衣警察”懇求的目光。
“不是我不願意幫忙,我家裡父母年紀都大了,老婆死得早,家裡還有個正在上學的女兒,一家老小就靠我了,萬一我要有個什麼事……”
他每說一句,小夥子眼中充滿希望的光芒便黯淡幾分,連蹲在那的動作都顯出幾分可憐巴巴的味道來。
“我知道了……”
他像是一隻被拒絕帶出門的大狗那樣耷拉下肩膀,試圖繼續說服他,“您,您其實可以再想想,這是救人啊,是件大好事……”
可說著說著,他自己也繼續不下去了。
讓一個上有老下有小,作為全家倚靠的頂梁柱豁出性命去製服歹徒,說著是輕鬆,做起來卻像是道德綁架。
肖鶴雲不是聖母,可看著大叔一身洗得發白的外套褲子,還有那緊緊攥著包袋一臉猶豫的樣子,繼續勸說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那行吧,我找找……”
他正準備站起身,肩膀卻被人按住。
“小夥子,我聽說要是‘見義勇為’,會拿到什麼獎金,是不是?”
老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神裡透出某種熱切,拉住了麵前年輕人的袖子,帶著羞愧和赧然。
“啊,有吧……”
眼鏡小夥似是沒想到老焦會問這個問題,一下子有點懵。
“有多少?一千有嗎?”
想到自己現在馬上就要流落街頭的窘迫,想到再租不起電瓶車找份新工作就要被迫回老家種田的結局,老焦心頭一片蒼涼。
比死更可怕的,是窮。
聽到老焦想要的是錢,眼睛小夥明顯意外了一下,但他很快就醒悟過來,從褲子口袋裡掏出自己的錢包。
“有的有的,我現在就給你一千塊。”
他飛快地從錢包裡數出十張紅票子,塞進老焦的手裡。
看到手裡真真實實握著的錢,老焦一咬牙。
“行,這忙,我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