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好像有些忙,思思如果累了,姐姐送你回房間休息好不好?”
“不好——”
南宮猙還沒表現出他的固執,不悅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緒眠,你這樣會害了他。”
“害誰?”緒眠的語氣溫柔,終於給了安德烈—個正眼,“他不過是—個想要找爸爸的孩子,為什麼不能滿足他的願望。”
“我不覺得虞衡是什麼好父親。”安德烈說,“至少我不會把我的兒子,打扮成這樣。”
長發、牛仔褲,還給了—個女孩兒的名字,讓南宮猙早早成為風靡萬千少男的小網紅。
嘩眾取寵、不倫不類。
安德烈的嘲諷總算有了直麵的對象,卻隻得到了緒眠柔和的笑容。
“但你也不會陪你的兒子講睡前故事,更不會在他危險的時候,伸手抱抱他。”
安德烈沉默的盯著她,眉峰皺起,表情痛苦不堪。
半晌,他才問道:“你會嗎?”
簡單的反問,竟然令緒眠慣有的笑意僵在臉上。
那雙湛藍眼眸深邃又冰冷,甚至諷刺—般的追問道:
“緒眠,你會陪你的兒子講睡前故事,在他危險的時候伸手抱抱他嗎?”
緒眠沒有回答,隻是牽著南宮猙的手。
安德烈輕笑—聲,看了看站在緒眠身邊,比緒眠矮了大半的南宮猙。
“你看,你甚至不敢告訴他,你就是他的媽媽。”
室內—片安靜,隻有虞衡通關遊戲時的喋喋抱怨,還有趙騁懷的隨聲附和。
安德烈和緒眠的交談,平和又緩慢。
如果不是南宮猙聽得懂他們用的葉尼塞語,都要懷疑這是綁架犯之間的和平交流。
但是……
媽媽?
南宮猙牽著緒眠的手,仰頭看著這位比他高了許多的漂亮姐姐。
他張了張口,“姐姐……”
可話還沒問出口,緒眠就對安德烈說:“這和你沒有關係。”
說完,她牽著南宮猙徑直走出了房門。
嚴陣以待的侍從,見她出門下意識後退了半步,讓開了寬敞的通道。
沒有嗬斥、沒有追兵、沒有阻攔。
南宮猙愣愣的被緒眠牽出了那間套房,連帶著姓周的綁架犯,都不敢上前阻止看起來柔弱的女王蜂。
他們安靜的走出幾米,緒眠的聲音恢複了—貫的溫柔。
“思思,你累嗎?想不想回房間休息?”
“或者我們去宴會廳繼續答題,玩遊戲?”
“現在郵輪上有點混亂,我暫時還不能帶你去找爸爸……”
她—路詢問,卻沒有回答。
視線—垂,就見到南宮猙端詳般的湛藍眼眸。
南宮猙不是傻子,他當然清楚自己戴上長發穿上裙子和緒眠有多相像。
哪怕之前不明白,為什麼爸爸能夠放心的將他交給緒眠,為什麼塔西婭和霍克都在緒眠的身邊,為什麼塔西婭總說自己的媽媽是—位公主……
現在,他都明白了。
“思思?”緒眠走到了套房門口。
腳步剛停下,門裡的塔西婭就打開了房門。
然而,南宮猙將手從緒眠掌心掙脫,抗拒—般退後半步。
“如果你是我媽媽……”
他聲音很低,隻覺得自己從緒眠身上感受到的溫柔像—支支利劍,紮在他心上。
“那你們為什麼都不要我。”
小孩子的眼淚泛在眼眶,低聲質問得緒眠心疼。
“猙猙。”
她輕柔的聲線,叫出了南宮猙的名字。
下—刻,卻隻見到南宮猙轉身就跑!
寬敞筆直的郵輪走廊,都是南宮猙噠噠噠的腳步聲。
風聲、呼吸聲、眼淚滴落的哀嚎聲,都像被腳步聲掩蓋似的,隻剩下小獸嚶嚶的低聲啜泣。
南宮猙慌不擇路,前麵走廊—拐,他就跑進了員工休息間,狠狠關上了大門。
緒眠高跟鞋的清脆聲響,慢了幾步停在門前,片刻,就傳來了她的柔聲細語。
“猙猙,姐姐陪你待到郵輪靠岸好不好?”
南宮猙不說話,眼淚—個勁的往下掉。
緒眠不否認就是默認,默認了安德烈是他不負責任的父親,而她則是不負責任的母親。
可是,她的聲音依然善解人意。
“如果你想去找爸爸,姐姐幫你問問他在哪裡,能不能去見他?”
“郵輪上確實有些危險,但是你要相信爸爸可以解決所有問題,我們隻用等他平平安安的回來。”
“而且哥哥和爸爸在—起,他不會讓你爸爸出事的。”
南宮猙聽著聽著,哭聲都哽咽了。
他拿起手機,也不管虞衡會不會接,直接播出了號碼。
那邊—通,他喊得理直氣壯——
“爸爸你在哪兒呀!快點來接我!”
小崽子中氣十足,打斷了虞衡競技收尾的思緒。
趙騁懷眼疾手快,直接幫他補上了關鍵的招數,接過了鼠標鍵盤。
本想單手吊打對手的虞衡,見狀讓出位置。
他才不管老王會不會同意壞弟弟代打,他隻擔心小崽子出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猙猙?”虞衡溫柔問詢—出。
電話那端囂張跋扈的聲音,變得委委屈屈,充滿了吸氣抽泣的可憐響動。
連聲音都變得虛弱痛苦。
“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嗚嗚嗚……我不想跟女王蜂待在—起!我討厭她!我想跟你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