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橋上一道淡紫色的人影徐徐出落,唐果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便見海晏仙氣飄飄的衣寐從門檻上翻飛而過,出現在她麵前。
“終於睡飽了?”海晏伸手將她從床上撈起來,習慣性地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頰。
唐果被臉上的觸覺驚醒,遲疑道:“師尊,我們怎麼回來了?”
“還是……我在做夢啊?”
海晏失笑,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疼嗎?”
唐果雙手捂著腦門,但小嘴卻裂開大大的弧度:“疼,是真的。”
“先把衣裳穿好,師尊帶你去用膳。”
海晏已經能熟練地替她穿好衣裙,今早掌門派了新的弟子來負責唐唐的衣食起居,他暫時將人留置在月靈山,不過照顧小崽子的事情他還是打算親自來。
養崽的樂趣,沒養過的人根本不懂。
唐果乖巧地將手伸進袖子裡,忍不住問道:“師尊,宵朔哥哥呢?”
海晏聞言臉色沉了幾分:“這才剛醒就惦記他?你是誰養的?怎麼不見你關心關心師尊,還有你那些涉險的師兄師姐們呢?”
唐果吐了吐舌頭,立刻好生哄道:“師尊這不是在唐唐眼前麼,而且師尊是修真界最厲害的修士,唐唐相信無論什麼情況,狹路相逢都是師尊勝。”
“不過,師兄師姐們可都安全從那片密地中回來了?”
海晏不想搭理她,如玉筍般的十指靈活地整理著她胸前盤扣,見她一個勁地盯著自己眼睛瞅,忍不住滅了她一眼:“想知道你師兄師姐們的情況,自己去問。”
唐果兩隻小短腿攤開,坐在榻上,雙手撐在身前,將毛茸茸的腦袋冒到海晏麵前,笑得又軟又甜:“好師尊,您彆生氣嘛,您跟我講講在裡麵遇到了什麼好不好?有沒有遇上什麼麻煩?或則什麼奇遇?”
海晏掐著她腋下,將人提到床下,整理了一下衣袍:“先去洗漱。”
睡了那麼多天,一起來就嘚啵嘚啵的說不聽,問了身邊一圈人,倒是將自己忘得乾乾淨淨。
海晏負手跟在唐果身後,看她搬著小板凳站在架子前,自己將袖子卷起,兩隻胖乎乎的小手伸進銅盆裡,捧著清水往臉蛋上撲,小模樣憨態可掬,這樣的小崽子任誰看了也下不去手。
可是他前幾日從北瀛凶地出來,接到了白鴞的傳訊,看到傷重高熱的她,心突然就揪起來,整個人又怒又氣,當場就想將傷她至此的人一劍削了,若不是她傷重需要人照顧,還有受傷的弟子需要照料,他能直接殺到青櫻城中將何家滿門挑了。
想到何家,他眉間冷意更甚,平日即使不笑也還算溫和的唇角拉平,帶出一種凜冽又懾人的氣質,深邃的眼眸中晦暗難明,藏起無數暗湧波濤。
“師尊,我洗好了。”
唐果從凳子上跳下來,拿著帕子將臉上水珠擦乾,將帕子疊好搭在洗臉架上。
海晏臉上的寒意轉瞬即逝,左手輕輕一揮,銅盆內的水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水流逐向窗外,落入窗台下隨意撒播的靈草上,搭在架子上的手帕也變得乾燥。
“走吧。”
海晏將左手伸出,唐果立刻用右手牽住他的三根手指,歡歡喜喜,蹦蹦跳跳地拽著他朝門外跑。
唐果現在挺想知道何宵朔的情況,雖然昏迷前看他身上沒什麼嚴重的外傷,但依何家那麼狠毒的心思,在白鴞前去營救他時,他肯定吃了不少苦。
早膳是在許晉師兄的峰頭吃的,海晏帶著她剛在許晉山頭落地,許晉沒過兩秒便出現他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