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宵提了提神,決定拋棄自己那廢物般的、還沒徹底習慣的精神力。他相信自己這些年的磨練,隻要對方是同體型的海妖,絕對能用肉。體力量鬥一鬥。
他都快忘記自己是戰士了。
“彆緊張!”對麵出了聲,“你們還記得我嗎?”
“誰?”
沈寂宵沒有放鬆警惕。
在聽見聲音的那一刻,他已經想起了聲音的主人,但視野一片漆黑,他無法保證這道聲音真的屬於他記憶中的那人——女妖的嗓子彆有天賦,擅長各種攻擊精神的魔法,包括用模棱兩可的話術和偽造聲線騙取信任,配合魔法製造出眼熟的幻影。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黑色的人魚,也就是桑落,緩緩地從黑暗裡冒出來。
他本來就是條黑色人魚,能無縫隱沒在黑暗中,偏偏臉和肌膚都挺白,甚至白到了一種略顯透明的地步,幽幽的像個隻有上半身的鬼影。
小水母整個打了個激靈,縮成一團趴在沈寂宵肩膀上。
他本來就有點害怕這
條黑色人魚的。
桑落身上沒有任何武器,精神力也沒有任何攻擊意圖:“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們,我猜你們在尋找出口?正好我知道,我領你們出去吧。”
“你看見那隻女妖了嗎?”沈寂宵問。
“女妖……”桑落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他的眼珠烏黑,很緩慢地往下偏移了半分,“你們碰上了?還是趕快離開吧。”
“哦?”沈寂宵的語氣微微上挑,“你也見過?”
桑落的尾巴已經開始不安的擺動,宛如一片黑色的綢布:“嗯、嗯……我也是不小心來這兒了,正想辦法出去,逛了半天才感知到出口的位置,正巧遇到了你們……”
“你看……”他摸了摸自己的尾巴,上麵有一道傷口,因為他尾巴顏色深而不容易被發現,“是女妖弄的。”
“哎呀……”小水母看見了傷口,頓時忘了害怕,心疼起來,“看著好疼的樣子,你需要處理傷口嗎?”
“不用,當務之急是趕緊出去,遠離可能存在的海妖。”黑色人魚說著。
他轉過身的刹那,沈寂宵動了。
就像是一道銀藍色的閃電,咻得竄了出去,而且早早地計劃好了目標,腰肢力量帶動胳膊,胳膊又帶動手腕,以一股極大的力扼住了黑色人魚的脖頸,另一隻手則迅速抬起,扭住桑落的兩條手臂。他姿勢的角度也很巧妙,就算桑落掙紮的時候拚命甩尾巴,也不會打到他。
小水母明顯被驚到了,完全沒反應過來:“人魚……”
“他在說謊。”沈寂宵斬釘截鐵地說,“我們是因為意外進來的,但他說起自己進來的原因時,提到了‘也’,他怎麼知道我們是如何進來的?再加上提到女妖時的神情變化,以及身上這一道絕不可能是女妖撕咬造成的傷口……”
“你為什麼要騙我們?”
沈寂宵發起狠來的模樣,唐釉都快忘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幫什麼忙。
“人魚。”他在精神鏈接裡偷偷地問話,“你現在要做什麼?”
“拷問。”
沈寂宵說了一個小水母很陌生的詞彙。
“拷問是什麼?”
“利用威脅、暴……”人魚解釋地太順溜,說完才覺得不應該汙染小水母的單純思想,閉了嘴,“總之是讓他開口說出真相。”
小水母:“哦!威脅!”
沈寂宵也不知道小水母是懂了還是沒懂,他壓住仍在掙紮的桑落,手指扣緊,隻留下一點說話的餘地:“說,你和那個女妖什麼關係?為什麼在這裡?要是不說的話,你的手指……”
考慮到小水母在場,他沒有說什麼很過分的話,隻是眼神掃過,似是在思考要折斷手指,還是直接砍斷。
他和桑落離得極近,也沒叫小水母看見他眼睛裡下意識流露出來的冷血和殘酷。從桑落眼神的顫動上,他明白黑色的人魚已經理解了這份威脅——或許是海洋生物沒接受過這樣的殘酷吧,這條人魚已經快嚇壞了。
但是小水母卻在後麵說:“我也來幫忙。”
來不及阻止,唐釉已經飄了過來,趴在沈寂宵頭頂,學著人魚的樣子,大聲道:“說!”
“否則……你懂的!”
“我會把你的手指吃掉!”小水母威脅著,輕聲軟語、細聲細氣地,聽起來幾l乎像一種撒嬌,“這樣以後你就再也沒辦法用你的手指碰到水母腦袋了!”
桑落:“……”
沈寂宵:“……”
發出了自以為凶狠的威脅後,小水母在精神鏈接裡自豪地笑:“哼哼,人魚,我是不是學得特彆快?快誇我快誇我——”
沈寂宵:“……”總覺得這個威脅是針對他的,除了他,還有彆的魚喜歡摸小水母腦袋嗎?
他食指拇指相碰,忍不住想了想小水母含住他指尖試圖吃掉他手指的時刻,那完全沒有什麼殺傷力,相反,涼涼軟軟,特彆舒服。
他違心道:“是的,特彆好……我是說,你的威脅,特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