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晃了一下腦袋:小水母和他要找的人長得一樣,他隨便一想象,關於白月光的記憶就要徹底紊亂了。
“能穿是能穿,但是……”沈寂宵聲音微啞,非常抗拒,“沒必要,通常男性不會穿這種。”
“哦……好可惜。”唐釉放下裙子,“我以為它會很適合你的。你看,亮晶晶的,人魚的鱗片也是亮晶晶的。”
沈寂宵:“……”
不行不行不行。
“走,我們去看看彆的。”
上午其實沒那麼熱鬨,大部分都是些日常的必須品。他們一直在城裡轉,直到下午,才有更多的、有趣的商人出來。
人類也有各種遊戲。
唐釉在一個場子邊看了一會兒,是一個很火熱的套圈遊戲。五個銅幣可以換十個小圈,大概兩米外的圍欄裡養著一群嘎嘎叫的白色大鵝,把圈子套在大鵝脖子上,就能帶走大鵝——沈寂宵解釋了一下雞鴨鵝,都是人類馴養過的動物,是很好的食物。
一隻大鵝能值五十個銅幣,如果能花五個銅幣套走一隻,是很劃算的事。
一開始他還擔心唐釉不懂,但唐釉說海裡有些生物也會圈養食物,沈寂宵便讓他繼續圍觀。
攤主是個有著大胡子的中年人,熱情地招呼人來玩。
唐釉就一直看著。他發現大鵝們會全自動躲避,來了幾個客人都沒有辦法套中大鵝。鵝和鵝的密度很大,擠在一起踩著泥水,雪白的毛都臟了,有的鵝要低頭吃食,還被攤主趕起來,多叫兩聲吸引顧客。
他經營著兩個攤子,另一邊其實要更熱鬨些,金屬的籠子裡裝著漂亮可人的鳥雀、幼兔、小魚,纖細而脆弱的美,總是吸引年輕的姑娘們停下。
看著看著,他在太陽底下曬得久了,開始渴水。
沈寂宵便掃了一圈,在周圍發現了一個賣椰子的小攤。
“小夥子,你在這兒看了一會兒了,有興趣玩一玩嗎?”攤主的聲音,“免費送你三個圈,怎麼樣?”
唐釉:“真的嗎?”
他高高興興地接過三個小圈。
不怎麼會用四肢,第一個歪歪扭扭地飛了。
第二個也去了遠方。
唐釉看了看,想了想,看著圈欄裡大鵝的眼睛,丟出了第三個圈。
眼看就要套中一隻鵝,圈子卻在最後關頭被什麼東西擠了一下,撞到了欄杆上。唐釉輕輕地“啊”了一聲,有些失落。
“沒事的,沒事的。”攤主安慰,“你已經很快就要成功了,花五個銅幣買十個圈,肯定能中。”
“中不了的。”唐釉盯著大鵝們,“你用魔法把圈子彈開了。”
“……”
“小沈說城裡有南國的魔法師,維持結界的運轉,請問,你是南國的魔法師嗎?”
攤主表情迅速變了,臉上寫著“這也能被發現?”。
他按住唐釉:“怪不得你看了那麼久,原來你是他們的人。”
“哼,居然隻派了兩個年輕人嗎?我可是高級魔法師。”天也不熱,他卻看見唐釉後背的衣服都濕透了,頓時冷笑兩聲,手中凝聚起一道攻擊魔法,“這麼近的距離,誰也救不了你。小子,害怕嗎?汗流浹背了吧。”
唐釉被按住肩膀,一偏頭,隻能看見對方上下翩飛的大胡子,眼睛發愣,沒見過人類下巴上能長那麼多毛:“是的,好可怕。”
圍欄裡,幾十隻大鵝安靜了一下,唐釉轉頭看了一眼後又開始嘎嘎亂叫。
小水母一點也不害怕。他已經聽見了人魚奔來的腳步聲,稍微高興了一點,隨手用精神力掐滅了對方凝聚的攻擊魔法,這才回頭問:“小沈,汗流浹背是什麼意思?”
沈寂宵抱著椰子,剛回來就看見小水母被人挾持,本來想直接把對方按倒,發現小水母湧動的精神力後,又站定了,平靜回應:“就是後背出很多水的意思。”
“嘎嘎嘎!”鵝鵝伸頸。
“哦……”小水母抱著欄杆,磕磕絆絆地說人話,“大鵝們說大叔汗流浹背、惱羞成怒了。”
“你!”
攤主才不信什麼大鵝的話,他隻覺得唐釉在侮辱他。
攻擊魔法不知怎的不奏效了,他又伸手掐了個火焰魔法,誰知道火苗剛起來,就被一股妖風吹滅。妖風不知怎的,還吹開了圍欄的鎖。他沒了魔法,身體素質也就是個普通人,幾十隻大鵝湧出來,嘎嘎叫著,衝上來咬他。
紛飛的鵝毛裡,沒辦法很流暢走路的小水母被沈寂宵拉了出來。
往他手裡塞了一個涼涼的椰子。
“你好像有點生氣?”
沒有人在意那個高級魔法師,沈寂宵看了一眼小水母的側臉。他知道如果不是生氣,小水母從來不會用精神力“欺負”彆人。
“我沒有生氣。”小水母抱住椰子,“是大鵝它們在生氣。”
衛兵們也過來了。
唐釉蹲下去,捧起一個已經被曬熱的盒子,裡麵浮著一隻藍綠的孔雀魚——魚兒是斷然不能活在這樣溫熱的水裡的,小魚已經快不行了。邊上熱成一團的毛茸茸兔子、小倉鼠、羽毛都啄掉了的小雀,也沒好到哪去。病,痛,不自由。
“是它們在生氣。”
沈寂宵摸了摸小水母的腦袋。
“彆生氣。”他把氣到開始大量出水的小水母抱住,“你是一隻特彆好的小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