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蔣墨成現在處於愧疚中,他還是覺得她問的這個問題,似乎有些離譜。
兩人隔著很近的距離對視,她唇瓣上還有他輕咬過後的痕跡。長達十幾秒的沉默後,柏盈冷下臉來,推開他起身,他立刻圈住她的手腕,沉聲道:“怎麼了?”
“我還以為你啞了。”
蔣墨成自然也察覺到她從昨天開始情緒就很不穩定,他無可奈何地說:“午餐想吃什麼?”
他在拙劣轉移話題,柏盈心知肚明,他究竟喜不喜歡她、愛不愛她,她並不在意,也不關心,反正如果她做的夢是真的,他們兩個人都會完蛋,隻怕他死得會比她更難看。
既然他們都會死,那為什麼不想辦法活一個呢?
那為什麼活下來的那個人不能是她呢?
“所以你根本就不愛我。”柏盈很同情他,但更同情自己,明明他們兩個人也沒有多深的情意,說白了都是長夜漫漫、見色起意,誰知道色字頭上真的懸著一把刀!
他沒有多喜歡她,她也是,那他們怎麼就莫名其妙走進了死局中了呢?
蔣墨成蹙眉:“現在說這個會不會太早?”
“所以你真的不愛我。”柏盈非常不解,“既然你都不愛我,你為什麼要帶我走,你瘋了嗎?”
看來不隻是她瘋了,他也瘋了,他瘋得更可怕,畢竟是他主動提出要帶她走的,如果不是他發瘋發癲,他們怎麼會陷入這樣無助的境地?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蔣墨成不明白剛剛他們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又要吵起來,還是為這種莫名其妙的事吵。
“我們現在已經來到寧市了。”他儘量平心靜氣地說,“我帶你走,是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
“所以你隻是想跟我在一起,你不愛我。”
蔣墨成實在受不了了,反問她,“那你愛我?”
柏盈卡殼,她沉默幾秒,大聲回道:“我當然愛你!我不愛你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這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柏盈純粹隻是話趕話想贏過他,畢竟如果她說“不愛”或者也沉默的話,那她剛剛罵他的話會一字不漏地又折返到她身上,她就變成了那個不愛他卻又要跟著他走的瘋子,那她的氣勢呢?
“我愛你,所以我願意跟你走,跟你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柏盈泫然欲泣地控訴他,“但是你不愛我,你不愛我你為什麼要帶我走,為什麼?”
事實上,蔣墨成並不喜歡胡攪蠻纏的人,性子嬌蠻任性的人他根本懶得多看一眼,更遑論好言好語伺候。
跟柏盈的相處,他當然也煩躁過,但很神奇的是,他每回都會被她的一句話輕易撫慰。
她眼眶微紅地衝他喊她愛他時,猶如一記悶錘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猛地看向她,耳邊回蕩著的還是那句“我愛你”。
正在她憤憤地看他,他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一陣和弦樂在他們之間流淌
,柏盈撇過頭,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快步進了洗手間,砰的一聲,用力地關上了玻璃門,擋住了他進來的路。
手裡的手機安靜下來,幾秒後又響了。
蔣墨成還算清醒,知道自己過來寧市是來出差的,他勉強按捺住心神,退開,來到陽台上,接通了電話,不過接電話的時候他還是盯著洗手間所在的方向,就怕他沒注意到的時候,她又負氣離開。
聽著電話那頭的人說話後,他抬手捏了捏鼻梁,還是回道:“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他歎了一口氣,但心裡還想著那三個字,步伐看似沉重,實則還算輕鬆地來到洗手間門口,敲了敲門,他低頭道:“我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柏盈輕哼一聲:“不去!”
他放緩了聲音,低聲哄她,“我很快就回。”
她不理他,他不放心地叮囑,“你才出院,身體還很虛弱,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要是酒店沒有,你跟我打電話,我讓人送過來。”
柏盈還是不回答,等到聽到門外傳來開門、關門聲,房間又恢複安靜後,她才打開洗手間的門,一隻腳還沒走出來,下一秒她的腰身被人禁錮,他死皮賴臉地抱起她,不讓她動。
他根本就沒走,剛剛就是在詐她出來。
柏盈抬腳要踢他,他輕鬆地用膝蓋抵住,笑了一聲,接著語氣認真地說道:“聽我說,你在酒店等我,我忙完了就會回,今天說什麼都不會在外麵吃晚飯,等我回了我帶你出去吃,好不好?”
她撇過頭,他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輕啄一下,“好不好?”
兩人就這樣耗著,他好似也不急著走,隻是那手機不停地響著,柏盈聽著這音樂也煩了,揮開他的手,“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