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沈晉交了個很年輕的女朋友,好像大學還沒畢業。”
“誰家的千金?不是不是,沈晉瞞得緊,聽說姓柏,就是個普通女學生,他家老太太喜歡得不行。”
“老太太喪禮都是她主持操辦的,跟沈晉一塊兒。”
事到如今,蔣墨成再遲鈍也不可能把那兩隻鋼筆當成是偶然,是巧合。
沈晉絕不可能跟女朋友的助手用刻有一樣的貓爪印的鋼筆。
他跟沈晉競爭幾年,對這人的脾性也算了解,這樣一隻文具店隨處可見的鋼筆能被他隨身攜帶,必定意義非凡。
那麼她為什麼會有那樣一隻鋼筆?
林飛接到蔣墨成電話時正在吃飯,一看來電,立刻來了精神,正想知道他跟沈晉談得怎麼樣,飛快地接聽電話,“怎麼這麼快?沒談妥?”
誰知道電話那頭的蔣墨成卻沉聲交待了一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報紙,什麼報紙?”林飛驚訝,“你要找沈晉半年前收回的報紙做什麼?”
誰都知道,半年前有記者拍到沈晉跟女友約會時的照片,雖然隻有模糊的側臉照,但沈晉還是大手筆地收回所有
的報紙(),這報社之後也沒敢繼續刊登。
彼時他們隻當是一樁笑談?()?[(),私底下沒少震驚像沈晉這樣的人居然也能乾出這種事來。
但更令人震驚的事發生了,沈晉女朋友的事跟他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找那份報紙?有什麼意義?
蔣墨成冷聲打斷了林飛的追問,一字一頓道:“彆再廢話,去辦,儘快。”
隔著電話,林飛都能察覺到蔣墨成似乎已經處於情緒失控的邊緣。他頓了頓,不再追問,按捺下滿腹疑問,謹慎地提醒道:“快的話,這事肯定會驚動沈晉。”
“他算個什麼東西。”
蔣墨成語調冷若寒霜,“查,以最快的速度。”
林飛猶猶豫豫地,有心想提醒蔣墨成,這事看似簡單,實則後患無窮,誰不知道沈晉對他女人的在意,如果被沈晉知道他們私底下要找那報紙,沈晉能不多想?
不知怎的,林飛突然想起蔣墨成說找沈晉談的是私事,電光石火間,隨著掛斷電話,他好像猜到了是什麼私事,難以置信地聽著手機裡嘟嘟嘟的忙音——
不是吧?
該不會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吧??
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林飛甚至都沒顧得上自己腳上還打著石膏,爆了一句粗口,從椅子上直直地站了起來,視線僵直地跟推門進來送菜的服務員大眼瞪小眼。
雖然有一肚子的疑惑,林飛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問蔣墨成,趕忙聯係相熟的報社負責人,錦城某個角落迅速動了起來,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關係網,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密不透風的消息,沈晉半年以前的確強勢地收回了報紙,但仍然有漏網之魚。
一個多小時以後,林飛拿到報紙低頭匆忙掃了一眼,眼睛跟被蟄了般迅速挪開,趕忙裝進了文件袋裡。
以他的好奇心,按理來說,這一趟他就算腿斷了他也該去,但想到這報紙上的照片,他也慫了,再怎麼好奇,也得留著一條命,思及此,他喚來司機,交待司機將這文件袋送過去。
司機辦事效率也很快。
這場雨還沒有停,蔣墨成的車幾乎快與這濃如墨的夜色混為一體,司機撐著傘來到車旁,車窗搖下,從裡伸出一隻手,男人的手上戴著腕表,遠處一道驚雷響起,司機一個哆嗦,連忙將文件袋遞給了他。
“辛苦。”
“回去吧。”
車內傳來低沉的男聲。
司機應下,還是撐傘等候在一旁,直到車窗再次升起,他才轉身往停車方向走去。
腕表表盤上沾上了雨珠,蔣墨成也沒在意,死死地攥著這份文件袋,靜默了幾秒後,一圈一圈的將纏著的線繞開,從裡抽出一份似乎還帶著油墨氣息的報紙,本地報紙的版麵上印著一張照片。
照片中,身穿白色長裙的女人披著寬大挺括的男士西裝,親昵依賴地挽著身形頎長的男人。
男人微微低頭跟女人說著話,女人羞怯地笑。
隔著一段距離,但女人的側臉還是被拍了下來,加上像素有限,模糊得很難看清她的長相。
蔣墨成目光沉鬱地盯著,仿佛要將這報紙上鑿出一個洞來。
他跟柏盈在一起的時間不短,她的每一處他都記得一清二楚,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還有耳垂、發絲,都曾經被他輕撚過無數次,彆人或許看不清楚,他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已經淪為背景板的司機安靜地縮在駕駛座,冷不丁地聽到後座傳來一聲冷笑,更是放輕了呼吸。
蔣墨成麵無表情地將這份報紙揉成一團。
這聲音在沉寂的車內尤為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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