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荒謬的猜測湧上心頭時,柏盈反而更能沉得住氣,不煩了,更不慌了。
如果酒店的變化跟他有關,那麼隻剩下兩種可能了,第一,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抱著向沈晉將功抵過的想法,跟沈晉一起安排了這一出,第二,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但他不想就這麼算了,更不想讓沈晉找到她……
總之,無論如何,他現在一定知道她是誰。
再想想前天晚上他種種古怪的行為舉動,柏盈越發肯定自己的懷疑。她現在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因為她了解沈晉,如果沈晉知道她在哪,他絕不會讓她繼續跟彆的男人再呆在一起,他會第一時間帶她走,不至於到現在還不出現。
同時她也了解這個男人,如果他是想跟沈晉示好,在知道她是沈晉的女友後,撇清關係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跟她親近,這兩天他還尤其黏糊。
柏盈蹙著眉頭回到沙發坐下。
明知道她是誰,明知道沈晉是誰,在這樣高壓的狀態下,還能氣定神閒地將這家酒店以不動聲色的方式“封鎖”起來的人,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保鏢嗎?
她一抬眼,看向洗手間,記起裡麵的浴缸,似是若有所思。
差點都忘記了她已經找了人幫忙去查查他外公外婆的院子,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差不多快有結果了,她倒是想看看這個人究竟是誰。
…
蔣墨成神情愉悅地進了電梯。
這一層除了他跟柏盈以外,還住著另外兩個他雇傭的身手極好的保鏢。這兩個人輪流換班,這條走廊彆說是來了生人,即便是打掃清潔的阿姨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電梯廳裡也有人守著,正是柏盈剛才沒忍住回頭瞧看的安保人員。
隻是,在她還在時,蔣墨成目不斜視地走過,這個安保人員也沒有多看他們一眼,隻當他們是普通住客,此刻,蔣墨成走出電梯時,他卻恭敬地守候在一邊,低著頭喊了一聲:“蔣總。”
蔣墨成淡淡頷首。
以往雖然不算熱鬨但絕不安靜的酒店大堂,落針可聞,多出來的人仔細地巡視每一處,前台小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能聽上頭交待下來的任務,沒有新住客倒也落得清閒。
蔣墨成從旋轉門出去,坐上了停在暗處的一輛車,吩咐司機送他去柏盈最喜歡的那家店。
坐在後座,轎車疾馳而過,外麵的光流光溢彩,穿過車窗,半明半暗。
蔣墨成的手隨意放在膝蓋上,他心情不錯,還在想著她的擔憂她的話語。這對於他來說是很新鮮的體驗,還從來沒有人擔心過他錢不夠花,她居然還為了這麼點小事連飯都吃不下。
他遲早會坦白。
隻是不想這時候再節外生枝,起碼得等他解決了沈晉,他當然不會讓這兩個人再有任何見麵的機會。她之所以瞞到現在,他想,多半也是畏懼沈晉,也害怕他知道她的欺騙後會責怪她。
柏盈站在陽台,遠遠望去,還能看到圍繞著半座城市的城河,她撥出號碼,一個鍵一個鍵地按著,那頭很快地接通,她垂眸安靜聽著查出來的消息。
寧市跟錦城相隔的距離並不算遠,如果是外來人口,查起來當然需要時間,可蔣墨成的外公外婆是本地人,短時間內弄清楚三代都不成問題。
那頭的人語焉不詳地提醒:“柳家兩兒L兩女,小姐,如果你想查彆人那肯定沒問題,事關蔣家……還是到此為止比較好,畢竟蔣家在錦城,咱們這兒L是寧市,能查到的資料極其有限。()”
柏盈卻聽懂了他的意思,這屬於跨城服務,還是高危服務,得加錢。
她微微一笑,有這些消息對她來說就足夠了,道謝之後,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原來是蔣家。
原來是蔣墨成啊。
還真是人生如戲,還真是精彩的一出好戲,儘管猜到了他不是普通的保鏢,但在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之後,她還是難掩驚愕。不過所有的疑點在建立在他的真實身份上,也都能說得通了。
比如,那個時候他為什麼不願意被人撞見他跟她在一起。
比如,在她胡編亂造自己是江雪這件事上,他隻要隨便問問彆人,就能輕而易舉拆穿她,可他沒有。那時候她以為是他呆是他笨,沒想到傻的是她。
比如,為什麼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她輕輕鬆鬆離開沈宅。
又比如,酒店的浴缸……
柏盈都被這滑稽的戲份逗樂。笑著笑著她收住了笑意,麵無表情地回了屋子,她也算是陰溝裡翻船,還以為是解悶的玩意兒L,結果是一頭狼。她回到沙發上半躺著,靜靜地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看得出神時,一聲接著一聲的門鈴令她驚醒。
開門的那一瞬間,柏盈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挽著他的手,驚喜道:怎麼這麼快呀??()_[(()”
他瞧她一眼,“怕你餓著。”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
柏盈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吻了一下,情話跟不要錢似的冒出來,“倒是辛苦你,對我這麼好,大晚上的還要出去給我買飯。好喜歡你啊。”
他唇角翹起,放下打包盒,催促她:“洗手,吃飯。”
柏盈嘀咕:“還催我洗手。”
她似是迫不及待地洗了手,來到桌子前坐下,揭開飯盒蓋,撲鼻而來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動,不經意地問他,“之後咱們還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