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僅將她接到了宗門放在手心兒寵疼,甚至還用自己千年積攢的無數的靈藥去給未婚妻的家族來增加實力,任勞任怨指哪兒打哪兒,特彆聽話。
就是這麼聽話,小嬌妻還是覺得他是在用自己的身份來勉強她。
她覺得這道君的愛太不自由,太自私了,就算喜歡
她,可是隻要將她捧在手心兒寵著就是,為什麼一定要她嫁給他呢?
目的這樣汙穢,隻是想要霸占她,充滿了叫她厭惡的心機。
她愛上的不是彆人,正是靈霄道尊的愛徒,嶽羲之。
她為了得到他,天天在他的麵前哭訴著自己被羲梧道君禁錮的苦楚,哭得可憐巴巴的,終於得到了嶽羲之的憐惜。
她也知道嶽羲之心裡更喜歡靈霄,因此對靈霄充滿了怨恨。在魔宗宗主的愛女找上她,出了如何毀滅靈霄的主意之後,她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並在羲梧道君的靈酒裡下了叫元嬰道君都會昏迷的藥物。
她知道靈霄和羲梧是百年來唯一親近的朋友,如果發生什麼才會叫人相信。也在一箭雙雕,不僅毀了靈霄的清名,還將羲梧也同樣置於死地。她成功了,羲梧道君身敗名裂,一夜之間不知去向。
她得到了自由身,帶著自己的所有從羲梧道君處得到的法寶與珍藏,去投奔自己真正的愛人。
她從此成為他的紅顏知己中的一個,得到了他的眷顧。
沈望舒想到這裡,冰冷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真是一個我愛你你不愛我你愛他的修真界最強倫理大戲。
此時羲梧還在春風得意,因為他剛剛把自己喜歡的
小姑娘接到了宗門,並且在考慮和她雙修的事情。
他看重這個女孩子,因此對她格外鄭重,不願意她有一點的勉強,因此給了她很多天考慮,如果不願意,那他就把她送回宗門之下的小家族去,叫她以後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如果她願意,他就向那個小家族提親,然後耐心地等著她成長到可以和他並肩的地步,和她永遠在一起。
大抵是心中充滿了喜悅,因此羲梧眼下連對收徒都不大感興趣了。
“你們兩個!”羲梧是僅次於靈霄的大修士,廣明宗掌教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他白胡子顫巍巍地抖了抖,指了指麵前一雙有著世間最出色美貌的男女。
他們如同日月雙輝,交相輝映,立在雲霞之中,翩然仿佛隨時可以羽化登仙。
那絕世的風姿與翩翩脫塵的氣息,叫人都不忍心去嗬斥這兩個人。
“您放心,有我們在,宗門千年之內都不必擔心傳承,何必在意一個小子,叫靈霄心裡不高興呢?”羲梧就很自信地說道。
靈霄為化神修士,他為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兩人聯手,都不必宗門之中餘下的高階修士出手,就可以庇護住整個宗門了。
雖然修真界之中並不是廣明宗一家獨大,不過廣明宗也可以說是最大的正道宗門了。
餘下的如魔宗妖族,雖然勢大,也和正道屢有衝突
,不過正道最為團結,守望互助之下,就算野心勃勃的魔宗與凶殘的妖族,都不是正道的對手。靈霄這位化神修士在修真界赫赫有名,因為她是正道僅有的幾個化神修士之一。在這個化神修士乃是頂點,即將飛升大乘修士隻是傳說的修真界,確實可以傲然全界。
“算了,你們知道分寸就好。”廣明宗掌教歎了一口氣,揉著眼角疲憊地說道,“有靈霄和你在,我確實少了很多的憂慮,隻是…”
他皺了皺眉,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幾分凝重。
“都傳說狐族族長,那隻化神期的九尾天狐開始衝擊大乘期,一旦他成功,那整個修真界就這麼一個大乘修士,妖族的崛起不可避免,對我等修士來說,就是最大的浩劫。”
妖族和人族為了爭奪最好的資源爭執了不下萬年,
那些妖族吞噬修士,而修士們也在覬覦妖族的姚丹與一身的血肉,雙方早已經不死不休。不是彼此都有頂級的戰力不能將對方趕儘殺絕,早就爆發更大的衝突。
掌教口中說的,就是妖族之中最負盛名的天才,九尾天狐。
傳說這天狐生有一張天生魅惑的絕世容顏,在蠱惑人心的方麵,有著令人不能抵禦的魔力。
他天資絕頂,也專注修煉,短短幾百年就已經成為化神期的高手。
如今他竟然衝擊大乘期,實在叫人很擔心。
“不會有事。”沈望舒就垂目淡淡地安慰道。
她的記憶裡,這個世界裡可沒有什麼九尾天狐冒出頭的故事。
衝擊大乘期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會功敗垂成,進而丹田破碎,因此很少會有化神修士敢於衝擊大乘期。
她倒是很佩服這位妖族的勇氣,不過從書中沒有描寫到這麼一隻驚世絕豔的狐狸來看,天狐隻怕在衝擊大乘期期間出了什麼問題,最大的可能就是隕落了。隕落了的妖狐在沈望舒心裡就不算什麼了,她的指尖兒閃過一道道清冷的流光,漫不經心地說道,“不足為慮。”
她這樣有把握,廣明宗掌教的臉卻突然皺了起來。
“靈霄,你可不要隨意嘗試衝擊大乘…”他擔心地說道。
“不會。”沈望舒還沒有弄死這個世界的男主和他的一連串兒後宮呢,怎麼可能去冒險。
或許,當她報了該報的仇,找到阿玄之後,才會考慮這個問題。
沈望舒心裡輕聲歎息了一瞬。
方才,她是真的想要出手直接宰了嶽羲之算了,可是想到靈霄受到的背叛與身敗名裂,她又努力地壓抑住了心中的殺意。
嶽羲之和他的女人們給過靈霄什麼,她沈望舒就還給他們什麼,這才叫等價交換。
這世上,死是最簡單的事情,而活著承受,才是懲罰。
廣明宗掌教正在耐心地看著沈望舒,見她答應不會衝擊大乘,這才放心,又殷殷地叮囑她多和同門走動,不要太過疏遠,這才走了。
“掌教師兄還是很關心你的。”羲梧和靈霄的感情不錯,換而言之,是臉皮很厚的羲梧道君十分喜歡對靈霄道尊的冷臉與拒絕視而不見,跟在這位身具冰雪之姿的同門師妹身邊找虐。
他也知道自己在沈望舒麵前是彆想得到一句回話的,一邊架起一道璀璨的劍光笑嘻嘻地跟在沈望舒的身邊,在雲海之中飛掠,一邊忽閃忽閃自己的繪著大片桃花的折扇笑眯眯地說道,“他擔心你被同門非議。”
這麼多年,非議靈霄恃才傲物,看不起同門的一直不少。
“得到我的庇護,就該閉嘴。”沈望舒沐浴在冰冷的雲海之中,卻覺得身體很是清爽。
她修煉的功法偏於清冷,因此連性情都不由自主地變得冰冷起來。
羲梧被噎了一下,半晌無言以對。
被靈霄庇護又來嫌棄靈霄什麼的,確實挺白眼狼的。
“非議我之人,小人行徑罷了,這等小人我為何要與他結交?小人就是小人,就算我對他親熱,待我落難之時,也隻會落井下石,而不是雪中送炭。”
沈望舒艱難地在給確實很冷漠無情的靈霄洗白,見羲梧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裡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冷
著臉繼續慢吞吞地說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寧願有一個平日裡疏遠卻對我施以援手的朋友,也不要虛情假意,用假麵具待我的朋友。”
“與其浪費時間,”她抬了抬自己的下顎淡淡說道,“還不如多多去修煉。”
“你說得很有道理。”羲梧道君摸著自己光滑的下顎若有所思地說道。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兩隻眼睛亮晶晶地問道,“靈霄心中,我算不算一個朋友?”
沈望舒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與其說是朋友,倒不如說是…炮灰聯盟的難兄難弟啊!
羲梧被沈望舒一眼看得渾身汗毛豎起,若不是顧忌自己身為大修士的形象,一定要抱臂哆嗦一下。
“我聽說你即將定下婚約。”羲梧對靈霄一向和善,算是不多真心照顧靈霄,對她的冰冷完全不在意的同門。
沈望舒想到他的那個未婚的妻子,目光閃過淡淡的冷芒,聲音冰寒地說道,“太急促,萬事就想不周全。你已經老了,”她掃過羲梧那張俊美優雅,風流倜儻的年輕容顏,在他抽搐的嘴角裡毫不留情地說道,“披著一張年輕的皮,也擋不住你和人家相差幾百年的事實。”
“等等靈霄…”
“多觀察一段時間,你也多看看她,若她真心喜愛
你,再娶她不遲。”
羲梧呆呆地看著沈望舒。
這道友的意思是…叫他暫時不要定下婚事的意思麼?
還帶著幾分阻撓之意呢。
羲梧道君就從這隱晦的阻撓之中,看出了更多。
“那個什麼…你不是暗戀我吧?”他甚至從沈望舒冰冷無情的臉上,看到那隱隱“愛人要娶親道侶不是我”的苦楚了。
“什麼?”沈望舒繃著的一張冷酷臉都要裂了。
“其實吧,天涯何處無芳草…我雖然俊美無雙難免
叫人愛慕,不過我心裡隻當你是小師妹的。”羲梧小心翼翼地看著沈望舒的手。
他很擔心這位宗門最強悍的女修會惱羞成怒,由愛生恨,一劍破空把自己當場斬成兩段啊。
“你真是想得太多了。”沈望舒或許還得感謝這青年,沒有當場發自己一張好人卡。
不過沈道尊終於也明白什麼叫好人沒好報了。她深深地看了羲梧道君一眼,就看見這個俊美無雙的青年正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那種很擔心傷害自己,可是卻不得不拒絕自己的樣子,叫沈望舒腳下一頓,劍光突然大盛,冰雪霜淩之下,將她全部包裹在其中,向著遠方電射而去。
就算離開得飛快,她還是聽到了羲梧一聲幽幽的歎息。
她也可算知道什麼是好心沒好報了。
不過羲梧是個聰明人,被自己提點兩句,應該不會急著和那嬌滴滴的小女修定親。
這輩子,沈望舒會看著那個女修,和嶽羲之更加親密。
這或許就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到時候,當嶽羲之在外邂逅了魔宗妖女之後,妖女這一次怨恨的,又會是誰?
當然不是事不關己的靈霄道尊。
而是青梅竹馬的小師妹了。
沈望舒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瞬,就將嶽羲之和他的女
人們都丟在一旁。
她是宗門最強大的修士,因此雖然孤僻冷漠,卻可以獨占一個山峰作為自己修煉的道場。她選擇的修煉之地也在宗門最偏僻的角落,罕有人至。更何況這座山峰被靈霄用絕大的法力打入了一枚冰雪之核,終年都環繞著不化的冷冽的冰雪。這種冰雪甚至可以將低階修士的丹田凍結,因此這周圍已經成為一個禁地。
靈霄不喜生人,她的修煉之地,也沒有一般的執事弟子服侍。
整個道場,隻有靈霄一個,日複一日地忍耐著寂寞,修煉自己,叫自己更加強大。
因為她知道,隻有更加強大,才可以庇護這個宗門。
沈望舒立在雲端向下看去,就見冰雪與雲海繚繞的這座山峰寂靜無聲,除了風雪料峭的冰寒什麼都沒有。
她伸出手,化作了一張冰鏡,映照出了這一世的容顏。
這是一張極為清麗的臉,可是似乎因百年千年的冰寒,那張淡妝素淨的臉上,沒有一點的表情,冷硬得如同冰雪。
她有一雙淺褐色的眼,在冰雪才映襯之下,更加透明。
這個清麗冷淡的女子,整個人仿佛都可以融入到那一片的素白之中去。
沈望舒由著這冰鏡在自己的手上碎裂成了冰塵,將
自己一雙漠然的眼看向自己未來或許幾百年,幾千年的居所。
她當然不會原諒那些得到了靈霄庇護,卻在最後舍棄她的同門,她更想要看一看,當日後靈霄無情地率先拋棄他們,主動離開宗門以後,當他們曾經仗著靈霄在修真界呼風喚雨卻被打落塵埃的時候,究竟會有多麼有趣的表情。沈望舒想了想,清冷的臉上就勾起淡淡的笑容。
她下意識地將神識蔓延逡巡自己的道場,卻輕咦了一聲。
雪白的冰峰之上,似乎飛快地閃過什麼,延續下了一連串的血跡。
她眯了眯眼,信手向著那團白色一抓,隻覺得轉眼之間一道毛茸茸的觸感落入手中。
一隻雪白蓬鬆的毛團子,毛茸茸地蜷縮著被她提著尾巴拎在半空搖晃,一臉呆滯。
“狐狸?”沈望舒抖了抖這毛團子,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