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鐘後,麵帶微笑的斯文男人走了進來。
視線在臉色蒼白的蘇遇白和同樣難掩錯愕的女人臉上掃過,年輕敬業的秦蒼秦助理禮貌地說:“不好意思打擾了,蘇少,我是替沈先生過來接你去西城彆墅的,蘇夫人已經在家等你了。”
“你說我媽媽?”蘇遇白掩住剛剛瞬間鐵青的臉色,靦腆地說:“謝謝秦助理過來接我,我這就走。”
“多謝蘇少配合。”秦蒼的微笑完美地無懈可擊,等少年轉頭拎起背包走過來,他才補充道:“剛剛我來之前,沈先生說,蘇少也快三年沒見過你的父親了,所以待會兒我們先去監獄,探望完再去彆墅。”
“可……”蘇遇白一聽這話,麵上止不住閃過一絲慌亂的神色,低下頭怯弱地說:“我不想去看爸爸,他當年那麼對我……我想見沈叔叔。”
蘇遇白的父親,是以猥褻未成年的罪名進去的,而猥褻的對象,就是當時唯一的人證,蘇遇白。
隻是……秦蒼溫和地看著少年,說:“沈先生說,二少早就悔過了,他如今不能說話又看不見人,獄中孤獨,很是思念你。”
“好……好的,那我們去吧。”蘇遇白說完便低著頭快步走了出去,側臉蒼白而脆弱。
那樣子……看起來倒真的極像一個遭受過父親欺辱的孩子,隻可惜……
秦蒼在心裡搖了搖頭,同房間裡的女人微微頷首,也跟著走了出去。
當年那出猥褻案,證據確鑿。警方趕到西城彆墅的時候,蘇遇白正好赤.裸著身體蜷縮在他父親房間的牆角裡,身上遍布青紫,神色倉惶而恐懼。
而他的父親滿頭都是鮮血,正好倒在碎裂的花瓶邊。
所有人都相信了蘇遇白的說辭,認為他父親傷害虐待了他。
然而隻有身為母親的蘇夫人知道,蘇遇白的父親從年輕的時候就不能人道,根本對那方麵的事情提不起任何興趣。
曾經也不是沒有人懷疑他的性向,也曾送過幾個男孩給他,卻都被原封不動地送了回去。就連蘇遇白,也是蘇夫人堅持從孤兒院抱養回來的。
可無論蘇夫人如何為丈夫解釋,兒子都一口咬定了沈父犯罪的事實。
蘇夫人隻好向沈家家主求助,沈風骨有心想查個清楚,不料沈父竟在被押回警局的路上陡然變得又瞎又啞。
隨後,無論醫生怎麼檢查,得出的結果都是,沈父身體各項指標都非常健康,至於失聲和眼盲的問題,根本查不出原因。
秦蒼回憶到這裡,微微皺了皺眉。
當年,由於蘇遇白年幼,沈父又確實無法為自己辯解,蘇夫人同樣拿不出證明丈夫清白的方法,沈父最終還是入了獄。而沈風骨在確實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後,出於人道主義,也沒再為難蘇遇白。
但是如今想起來,結合冉木的失蹤、蘇遇白對冉木說過的那些話……秦蒼突然明白為什麼自家老板要他帶蘇遇白去見沈父了。
倘若蘇遇白真的有什麼特殊的手段……
秦蒼快步追上前麵的少年,上車後又體貼地吩咐司機開快點,免得耽誤了蘇少父子見麵的時間。
***
直至晚間22點,秦蒼才把蘇遇白送回了西城彆墅,讓孝順的少年陪蘇夫人去,自己則回了沈家主宅,給沈風骨打電話彙報。
“先生,我按您說的,今天帶心理醫生一起去接的蘇少……嗯,對,他沒發現司機是醫生。
蘇少今天的表現基本和您推斷的一模一樣。他看起來非常害怕見二少,但並不是那種……單純的畏懼。
陳醫生說,蘇少的恐懼看起來並不完全真實,也就是說,他其實心裡是不怕二少本人的,但是他怕的是另外的事情,至於是什麼,陳醫生也沒法推斷。”
“另外的事情?”沈風骨低啞的聲音傳了過來,聽不出情緒。
過了片刻,電話那頭的男人突然低低笑了一下,說:“怕被發現,他父親又瞎又啞,是他搞的鬼?”
秦蒼聞聲如當頭棒喝,臉上終於顯出震驚的神色,小心地問:“先生,這麼說,蘇少真不是普通人?可他為什麼要陷害自己的父親呢?如果是冉木小少爺……還能說是有動機。”
“錢財、權力……”沈風骨停頓了一會兒,平靜地補充,“或者,自以為是的感情。這事等養養回去就能確認。我讓你帶的東西呢?”
“已經準備好了,先生。”一提起這個,秦蒼就微笑了起來,“您送冉木少爺的八音盒我已經找到包好了,冉木少爺喜歡的食物也準備好食材了。”
秦蒼仿佛看見了獎金在向自己招手。
然而……電話那頭靜了靜,沈風骨不喜不怒的聲音傳了過來。
“秦蒼,你覺得,海底那種環境,放出來的音樂不會失聲嗎?”
秦助理:……突然腦癱。
“養養不願靠近遊艇,吃得到我做的菜嗎?”
秦助理:“……先生,我錯了,我這就換彆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