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在這一刻,如果安若素也受係統規則的束縛,沈風骨的決斷就能導致安若素立刻被遣送離開,意味著宋言再沒有機會查清真相。
宋言緊緊盯著病床上的安若素,悄悄詢問係統,“安若素有離開這個世界的跡象嗎?”
係統掃描了一遍,否認道:“沒有。她的靈魂和身體非常契合,男主沈風骨的判斷似乎影響不了她。”
宋言心中一緊,追問道:“所以安若素和我不是一個係統?”
係統冷冰冰地回答:“本來安若素就不是歸我管,當然不受我的規則約束。”
“那她身上是帶了彆的係統?”宋言心中嫌棄,“你居然還有同行競爭?”
“沒有,我是唯一一個。”係統依舊堅持著強調自己的唯一性,卻並不解釋安若素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原因。
宋言拿它沒辦法,臉上維持的微笑也淡了許多,神色帶了些許凝重。
同樣的,宋言能猜到的事情,沈風骨也意識到了。
但從前兩次沈風骨收到的係統郵件來看,穿書者被遣送離開,需要間隔24小時,那麼安若素這時候毫無異樣,要麼是因為24小時還沒到,要麼就是……她和蘇遇白不一樣,不受“它”的約束。
冉木被男人按在身後,剛想偷偷探出頭看一眼,又被沈風骨擋了回去,不由委屈地握住了沈風骨的手指,被男人安撫地揉了揉手心。
“你故意受傷陷害養養,是為了什麼?”良久,沈風骨才出聲問。
安若素看著男人怔怔地落淚,聞聲反應過來,擦了擦臉,又從床頭櫃上的名牌包包裡摸出了鏡子和粉底口紅,一邊補妝一邊含情脈脈地看著沈風骨,回道:
“沒什麼,我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得到。冉木擁有你的全部,這是我羨慕的,僅此而已。”
女人直白的話瞬間震驚了宋影帝,第一次見到這麼直接示愛的穿書者。
宋言忍了半天沒忍住,還是問:
“就因為你喜歡沈總,所以你就不管不顧直接陷害方初心,就算被發現也無所謂?你知道沈總和初心已經結婚了嗎?”
這女人連掩飾都不會的嗎?也不知道廉恥?
誰知安若素聽了這話,一臉古怪地回道:
“想要的東西就去搶,有什麼錯?我自認對待冉木的手段已經是很委婉了,我在張老麵前也努力地謙虛恭敬,真的儘力了,若是以前……那直接乾架把人弄死,更簡單。這世界就是弱肉強食,誰跟你講禮義道德……”
宋言無言以對,內心控製不住地升起一股厭惡之意。
哪怕安若素是末世穿書者,她前世生存的環境導致了她這樣的流氓思維,想要就殺人奪寶,毫無道德底線,宋言也無法說服自己表示理解。
亂世確實不易,但不代表著就要丟棄良知。何況安若素身懷異能足以保護自己,是自甘墮落成這樣,並不是彆人逼她放棄做人的底線。
沈風骨聽了這段對話,倒是沒發表什麼意見,隻平靜地看著安若素。
那是一種明明看在眼裡,卻又仿佛什麼都沒看見的漠視和理智,冷靜地讓人心生畏懼,洞悉一切。
安若素對上男人的目光,竟生出了些許恐懼和恥辱感,然而這樣的感覺僅僅出現了一秒,又被麻木不仁的心靈再次掩埋。
她已經沒有救了,從裡到外,腐爛了。認為殺人是理所應當,認為當三是追求真愛,除了盲目想著得到,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具隻剩下欲念的空殼。
沈風骨看著這樣的女人,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將手裡的槍丟給付承鈞,啞聲道:
“彆再對養養出手,我明天之後每天都會再來見你。這個交易,做不做?”
安若素的戰鬥力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能抗衡的,和她講道理勸她放棄無異於對牛彈琴,沈風骨選擇更直接的、一擊即中的方法。
果不其然,女人一聽這話就興奮了起來,麻木的眼睛也有了些光彩,毫不猶豫地說:
“一言為定。明天……我會用最完美的姿態迎接你,你會知道我和你是最般配的。至於冉木,隻要你放棄他選擇我,我也不管他怎麼樣。”
這話一出,付承鈞突然按住胃,隻覺得有種翻滾想吐的感覺。
宋言的眼神也是一言難儘。
隻有冉木聽了這話先是一臉迷茫,隨後反應過來,嘴角一撇,漂亮的桃花眼就紅了,一臉委屈巴巴地看著男人的背影。
可惜沒等他鬨脾氣,沈風骨便轉過身一把攬過青年,帶著出了病房。
付承鈞轉頭同情地看了一眼沈風骨,嘀咕道:
“完了,這下沈哥要被海怪家暴了。”
宋言也禁不住揚起了一抹幸災樂禍的微笑。
這邊冉木被帶出了病房,果然一臉的傷心難過,耷拉著眉眼抽了抽鼻子,還抬手揉了揉眼睛。
形狀優美靈動的桃花眼眼尾一片薄紅,白皙的鼻頭也紅通通的,薄薄的唇緊抿著,小模樣可憐極了。
沈風骨看著青年這慘兮兮的模樣,彎腰貼近親了一口青年的額頭,無奈地低聲哄他:
“傻養養,氣什麼?”
冉木哽咽了一下,低下頭不看他,抓著男人的手指不放,想了想卻又覺得生氣,隻好抬頭睜著濕紅的桃花眼,氣鼓鼓地開始罵:
“爸爸說話不算話!是壞蛋!”
沈風骨輕輕摸了摸他的眼角,貼近一邊親了一下烏黑的眼睛,耐心地問:
“我怎麼說話不算話了?”
冉木看著男人溫柔的樣子,索性閉著眼睛,委屈地罵道:
“你約安若素見麵!養養都聽見了,她還很高興,還說要打扮得很漂亮!秦助理說了,男人這樣就是壞蛋,養養要咬死你!”
沈風骨聞聲怔了怔,倒是沒想到冉木居然能聽懂他和安若素的對話,眼看著青年難過得都要哭了,男人心尖發軟,默默歎息了一聲,啞聲哄道:
“養養跟我回車上好不好?這裡不方便說話。”
安若素的能力超乎想象,難保不會聽見他們的對話,醫院這樣的地方,並不是適合深談的場合。
“養養不去。”冉木紅著眸子看了男人幾秒,還是低下頭不情不願地勾住了沈風骨的手指,緊緊地握在柔軟的手心裡。
沈風骨無聲笑了一下,攬著人安慰地摸了摸背,這才轉過身蹲下,拉著冉木伏到他背上,低聲說:
“抱好了。養養不去,我背你去。”
冉木掙紮了一下,朦朧的目光落到男人寬厚的脊背上時,又安靜了下來,趴上去,細瘦的胳膊緊緊圈住沈風骨的脖子,閉著眼睛小聲罵道:
“養養還在生氣。”
“好,養養生氣。”沈風骨背著人站了起來,從善如流地應了一句,穩步往外走。
冉木聽到這話,揪著袖子偷偷擦了擦眼睛。
直到背著人回到車上,彎腰摸了手帕給青年擦眼角沁出的濕氣,沈風骨才低聲說:
“安若素的能力不是這個世界的武力和科技水平可以壓製住的,養養也說了,她隻有失去意識的時候無法使用異能,所以我才會騙她做那個約定。”
冉木聞聲有些茫然地搖頭,小聲說:“不懂,你不要騙養養。”
“不騙養養。”沈風骨捏了捏青年的下巴,耐心道:
“安若素很防備付承鈞他們,想要弄暈她不是簡單的事,所以讓我來做這件事是最適合的。她崇尚武力,毫無理智,對付這樣的人,讓她放鬆緊惕再一鼓作氣拿下才最安全,可以讓損失降到最低。”
說到這,男人眉眼舒展開,緩聲道:
“爸爸可以不費一兵一卒,讓她束手就擒。這樣能理解嗎?”
冉木眨了眨眼,輕聲問:“所以爸爸說的話都是騙怪獸的,是嗎?你隻是想弄暈怪獸,就像秦助理喂兔子,總是用蘿卜騙它過來吃。”
“嗯。上午老爺子傳了消息,科技院那邊研發的新型強力麻醉劑,可以放倒怪獸,前提是怪獸服下足夠劑量的麻醉劑。”
沈風骨看著青年的眼睛,眸色深沉寧靜,安慰道:
“養養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塊去。”
冉木這才撲過來摟住男人的脖子,細聲細氣地說:
“我要去。可是養養不是不相信你……養養就是有點害怕……”
小海豚說著又沒聲音了,好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問:
“養養發脾氣,爸爸會不會失望?”
沈風骨抬手將人摟緊,第一次啞聲貼著青年的耳朵,毫不客氣地低聲笑了一下,問:
“為什麼要失望?”
“因為養養沒相信你……”冉木越說越沒底氣,他不是不講道理的孩子,知道自己誤會了便緊張起來,看著蔫巴巴的,可憐又可愛。
“沒事。養養沒錯。”沈風骨話中依舊帶著明顯的笑意,一字一句低緩地開口,嘶啞的聲音仿佛午夜大提琴拉起的安眠曲,帶著誘哄的溫柔和滿溢的安全感,哄道:
“我的傻養養知道吃醋了,爸爸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