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於算計,但於麗卻也不是全然沒有人情味,一想到鐘瑤墜樓那天自己還在因為墮胎的事情和對方爭吵,她心頭就湧上一股難以言表的悔意。
青年所描述的每一個細節都是那麼真實且令人心寒,於麗無法再質疑對方說謊,隻能悲痛地發出一聲哽咽。
可她能怎麼辦呢警方早已將這件事定性為自殺,鐘瑤近來的反常更是成為最有力的佐證,哪怕知曉事情的真相,於麗也拿宋義和宋家沒有辦法。
她最終能做到的,也不過是讓自己手下的藝人遠遠避開宋義那個人渣。
“我接了鐘瑤的委托,”沒有假惺惺地安慰什麼“她不怪你”,發現時機成熟的季嵐川,果斷地表明自己此行的來意,“於經紀,我需要你的幫忙。”
雖說隻要秦征出手,宋義無論如何都會被送進監獄,可這畢竟是他接下的委托,季嵐川還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試試。
當然,倘若宋家真的要力保宋義,他也不介意搬出自己背後金光閃閃的大靠山。
飛速整理好情緒,擦掉淚痕的於麗冷靜道“在不波及到我手下其他藝人的前提下,你說。”
城某公寓內。
送走昨晚在他床上過夜的女人,宋義不耐地將手機摔在一邊,自打那天不小心把鐘瑤推下樓後,他的肩膀就總是沉重且不爽利,明明找專人按摩推拿了幾次,但宋義還是覺得自己的骨頭縫裡都泛著酸疼。
“哢吧哢吧”地活動了幾下脖子,男人裹著睡袍去浴室內洗漱,昨天胡鬨得太晚,直到現在他都不大有精神。
哼著歌擰開花灑,宋義神情悠閒,根本沒有半分過失殺人後的畏懼,反正他媽在老頭子那兒受寵,一個小明星而已,宋家很快就會幫他擺平。
反正事情發生在自家地盤,抹掉監控和人證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以他那便宜爹愛麵子的性格,肯定不會放任他坐牢給宋氏丟人。
自動淡化女人倒在血泊中的可怖模樣,宋義不禁回味起那些存在自己手機中的照片,怪不得歌詞裡說“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這強上的就是比倒貼的滋味要好。
閉著眼下流地笑了兩聲,男人勉強算是英俊的臉上滿是猥瑣,溫熱的水流嘩啦啦地砸在地上,宋義突然從嘴角嘗到一抹腥甜,他睜開眼,猛地發現流水變成了鮮血。
深紅的液體濃稠而又粘膩,很快就將浴室的地麵染得一片血腥,男人下意識地抬頭,正巧對上一張扭曲且破碎的臉。
皮翻肉卷,女人的容貌再不複生前那般嬌美,她趴伏在淋浴的噴頭上,咧嘴對宋義露出一個森然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
顧不得再拿衣服,宋義赤身**地狼狽逃竄,他從未正眼去瞧摔下樓後的鐘瑤,更不知道對方最後竟是這般駭人的模樣。
牢牢將浴室房門反鎖,宋義喘著粗氣接起嗡嗡顫動的手機“媽。”
能在宋家家主數不清的情人中脫穎而出,宋母的長相自然差不到哪去,五官溫婉又將皮膚保養得極好,這讓她看起來更像是宋義的姐姐。
“又跟哪個女人鬼混去了”兩人用的是視頻通訊,見兒子光著身子又氣喘籲籲,她避嫌似的遮了遮眼睛,“你啊你,鐘瑤的事情剛完,你就不能消停幾天”
“媽、媽,都是血”胡亂地向身上套著衣服,宋義語無倫次道,“是鐘瑤,我見到鬼了”
“胡說八道什麼,”恨鐵不成鋼地瞥了對方一眼,宋母放低聲音,“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從今以後你都不要再提。”
過分重視這個流著宋家血脈的兒子,宋母從小就把宋義寵得無法無天,等她回過神來,對方就變成了如今這副不堪大用的紈絝樣。
見母親的鎮定不似作偽,宋義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壓根兒就沒有半分血跡,剛剛的景象似乎隻是疲憊後出現的幻覺,他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實在不該再想起鐘瑤那個女人。
通話掛斷,宋義衣服穿了一半,卻再也沒有去洗澡的心情,他打開微博和各大新聞網站的主頁,果然沒有看到任何有關“鐘瑤墜樓”的消息。
或許再過不了多久,那些在網上鬨騰的粉絲們也會認命。
清空搜索記錄和後台,宋義認為自己應該單純地睡個好覺放鬆一下,誰成想在手機黑屏的那一刻,他卻突然在上麵看到了兩個人的倒影。
長發披散的女人扒在他肩頭,劈裂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他的血肉
“宋義,要跳一次樓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