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哪怕季嵐川再怎麼天資出眾, 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教會於洋卜卦看相,然而僅僅是印堂發黑且色如煙煤這一點,就足以讓他推測出許多可能的情況。

黑氣暗如黑髪得膏主病重、暗如焦枯煙煤則主**,原主在學校裡沒有仇家, 會暗中搞事的估計也隻有主角攻受。

“我一直以為裡麵都是騙人的, ”聲音難掩興奮,於洋好奇地打量著青年半合的左眸, “這魚是活的嗎?它們會不會遊得你眼睛疼?”

第一次聽到如此提問的季嵐川:……???

這人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明明剛剛被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於洋臉上卻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因為現在正值午後,哪怕是靈異傳說最多的大學校園,一時半會也看不到什麼嚇人的阿飄。

“這是陰陽眼,中間的小魚隻是兩股靈氣, ”沒有被對方當做異類看待, 季嵐川說話的語氣也比往日更柔和些, “今天忘記帶美瞳, 還好沒有嚇到你。”

“怎麼會嚇到?這簡直比動畫裡的特效還要酷炫,”真心實意地稱讚,於洋神秘兮兮地壓低嗓音, “不過話說回來,你最近是不是在走黴運啊?”

雖然不懂風水玄學, 但他也知道印堂發黑並非吉兆,聯想到剛剛差點砸在青年頭上的花盆,於洋立刻神色擔憂地看向對方。

“算是吧。”

無意把對方牽扯進自己的私事, 季嵐川模棱兩可地回答,他現在隻知背後有小人陷害,卻不知這“陷害”的方式到底是什麼。

秦征不在M城,他也沒辦法將秦白兩人從家裡拎出來質問,想起原主最擅長的“示弱誘敵”,他乾脆順其心意、故意放出自己重病住院的消息。

有鄭叔配合打掩護,這件事情沒有被外人知曉、卻獨獨傳進了秦子珩的耳中,白時年時刻留意著季嵐的狀況,自然也沒有錯過這個代表施術成功的訊號。

“生病了?”換上一副驚訝的表情,白時年有些緊張地捏緊手指,“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

“誰知道,聽說就是無緣無故地高燒,連醫生都沒診出是什麼毛病。”

想起那個從老宅打過來的電話,秦子珩的眼神稍顯複雜:“鄭叔還讓我去醫院探病,看來父親是鐵了心地要娶他回家。”

儘管不掌實權,可圈內人都知道跟在三爺身邊的管家是什麼地位,讓他這個繼承人上趕著探望,對方明顯是已經把季嵐當做秦家的主母看待。

“黎豐介紹的那個大師怎麼說?”將工作用的文件放在一邊,秦子珩抬手摸了摸自己仍有淤青殘留的左臉,“父親他真的沒有中邪?”

“沒有。”

不想讓人把季嵐的病重聯想到自己身上,白時年果斷搖頭,並沒有再誘導戀人去針對對方。

如果真如許道長所言,季嵐就再也不會成為阿珩繼承家業的阻礙。

可是,從小連螞蟻都沒踩死過的自己,真的能背負起半條人命的重量嗎……

“時年?”

見對方麵色不太好看,秦子珩很快便貼心地出聲詢問,近來時年不再像之前那樣多疑敏感,他們二人的感情也因此逐步回溫。

從糾結的思緒中回神,白時年放鬆身體,儘量自然地張口解釋:“我隻是在想,要不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季嵐。”

“賣鄭管家一個麵子,你日後回老宅也不會那麼難過。”

無論先前鬨得有多不愉快,秦子珩都不可能為了一個前任放棄繼承人的身份,知道時年說得沒錯,他輕輕點頭:“是該如此,秦家的旁支裡,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巴結這位‘三嬸’。”

——反正對方燒得迷迷糊糊,自己隻要拎著禮物走個過場就行。

最近幾天的時年溫柔體貼大方得體,好像又變回了當初讓自己傾心的那個世家竹馬,怕對方覺得委屈,秦子珩又很快補上一句:“放心,現在我的心裡隻有你。”

現在。

或許是聽多了對方的情話,白時年麵上感動,心中卻像枯井一般再無波瀾,他勉強地笑笑,腦海裡不斷有前世爭執的畫麵閃過。

他和阿珩的問題,真的隻是因為季嵐嗎?

不知道戀人心中所想,打定主意的秦子珩很快就訂好禮物趕往醫院,有鄭叔著手上下打點,青年病房外的走廊便顯得格外清淨。

禮物和鮮花堆滿角落,黑發青年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睡著,他手背連著吊瓶,一張憔悴的小臉也布滿異常的紅暈。

聽到房門開合的聲響,他警惕地睜眼:“誰?”

雖說最早是抱著引蛇出洞的念頭裝病,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季嵐川竟真的一點點虛弱起來,他與原主因果未斷,就算身體和靈魂再怎麼契合,天道也能做出些“驅逐離魂”的小手段。

不過既然敢以身犯險,季嵐川就定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枕下壓著鎮魂符篆,青年低燒不退的模樣看著駭人,實則卻沒有半分性命之憂。

按理來說,要完成與原主“愛而不得”的約定,秦征不在的這段日子便是季嵐川所能抓住的最後機會,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他寧願在病床上燒得不省人事,也不願再忍著惡心去勾搭秦子珩。

眉宇間隻有驚訝而無快意、周身的氣息也坦坦蕩蕩不見陰森,一眼便瞧出對方與此事無關,季嵐川興致缺缺地閉上眼睛,連話都懶得和秦子珩多說一句。

“是鄭叔叫我來的,”將手中的鮮花放下,秦子珩頗為嘲諷地勾起唇角,“病成這樣,怎麼也不見父親趕回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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