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的空氣都瞬間降溫了好幾度, 氣氛在凝滯之後跌至了冰點,窗外的濃霧寫滿了不祥,此時應該出現在玩家最多的地方的副本boss卻突然出現在這裡。
這個副本當中的黑夜應該是有什麼buff的, 白天裡溫良和善的男人都變得詭譎難測,他那殺過人的手摸了摸被子裡滾燙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熱了,所以才額外貪涼, 那冰涼的手貼上來的時候, 漂亮的小臉竟然主動朝那手靠近了幾分蹭了蹭。
奶貓崽子似的。
沈嬌聽見副本boss的笑聲,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雖然力氣大, 但是怎麼抵得過副本裡麵的大boss。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在虞蘭頌的麵子上,雖然副本boss微笑著,眼睛裡有殺氣, 但是輕蔑地掃了她一眼,卻沒有要她的命。
這是她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的情況,以前也通關過非常凶險的副本,剛才她都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心理準備。
對副本boss來說,弄死她應該就跟掐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她應該上前去把人搶回來, 但實際上的情況是, 她癱軟在地上, 怔愣著看著高大的男人抱起裹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點點指尖的人。
蒙福裡本來就是典型西方人的長相,金發藍眼,這幅皮囊是很有迷惑性的,不管皮下是怎樣的人渣和敗類, 他抱人的動作都像是久住在古城堡裡貴族。
沈嬌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副本boss把虞蘭頌帶走了。
過了好一會,她才摸了一把臉蛋,發現自己臉頰上都是冰涼的淚水,連忙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
這時候她已經手腳冰涼僵硬到沒有知覺了, 遲鈍的大腦轉了一圈,在看到陸寒隼放在茶幾上麵的書之後突然恢複了運轉。
她想,陸寒隼特意把人交給她照看,她又把人弄丟了,等陸寒隼回來她怎麼跟人交代?
“……”一想到這裡,她咽了一下口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到底是副本boss更可怕,還是陸寒隼更可怕。
不過就算陸寒隼不怪她,她也應該去找到虞蘭頌,把人救回來。
現在的虞蘭頌發著燒,讓乾啥就乾啥,乖得跟漂亮娃娃一樣,在那副本boss手上不得被吃得渣都不剩。
而且要是讓等他們找到人的時候,小孩已經被弄得亂七八糟的了,陸寒隼那個躁鬱狂肯定先把副本boss撕開,再把她撕開的。
一想到這裡,她立馬就覺得時間急迫起來了。
不過也因為著急,所以她在這裡做了一個錯誤的決策,那就是沒有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而是自己去找,反而耽誤了時間。
……
虞蘭頌睡得頭腦昏沉,係統都恨不得揪著他的耳朵喊,過了好久等到他睡醒,才陰陽怪氣地說,【少爺,您終於醒了?】
虞蘭頌剛睡醒就挨罵,有點懵,因為生病,所以說話還帶著糯糯的鼻腔,【又怎麼了?】
係統提醒他往四周看,虞蘭頌雙手撐著床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睡在大沙發上麵了,他動了一下手,鎖著他手腕的銀鏈子一動就響,嘩啦啦的。
虞蘭頌,“……”
咱就是說,這個副本boss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啊?
他一垂頭就看到潔白的床單上的一大塊血紅色的汙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頓時嫌棄萬分的縮到了角落裡。
係統知道他在害怕什麼,好心地提示他,【不是血,是顏料。】
虞蘭頌湊近之後果然聞到了一點點丙烯的味道,他這時候才發現床邊放著一個木質畫架,畫架被臟兮兮的擋灰布蓋著。
這裡不像是病院裡的任何房間,更像是一個畫室,而虞蘭頌睡躺的床是畫室主人臨時休息的地方。
畫室的主人不是很愛乾淨,被擠扁了的顏料管扔的到處都是,調色盤傾倒在地上,顏料流了一地,已經乾了。
鞋子應該是落在了陸寒隼的辦公室裡,白色棉質的襪子和粗糙的床單摩擦,帶出了一小片褶皺。
他抱緊了自己的腿,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吃了幾片退燒藥之後雖然還有一點低燒,但是比起剛吃飯那會已經好了很多了。
副本boss遲遲不歸,虞蘭頌又打起了瞌睡,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被哐當一聲吵醒。
蒙福裡的額頭上有一層薄汗,他朝虞蘭頌眨了眨眼睛,語氣帶著抱歉,“等了很長時間嗎?我去拿了一些道具來,所以耽誤了時間。”
虞蘭頌遲鈍地視線下移,落在他所說的道具上麵。
蒙福裡見他眼露不解,給他耐心地解釋道,“這是紋身針,還有麻藥。”
虞蘭頌,“……你又打算轉行了?”
哦,他差點忘記了,蒙福裡本來就是個神經病,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他,於是非常好學地問,“這些工具是要用在我身上嗎?”
蒙福裡勾了勾嘴角,“親愛的,你實在是太聰明了,這是我第一次紋身。”
他覺得這話說的不妥當,於是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你會成為唯一一個。”
虞蘭頌不是很有興趣當他的小白鼠,他攏了攏自己的外套,往角落裡又縮了縮,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我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