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老板輕輕放下手裡的杯子。
他深歎了口氣,“我確實上山了,不過不是為了散心,我有個兒子,正處於叛逆期,那天他和我鬨脾氣,一個衝動就跑到了山上。”
“我不放心追了上去,歲安花其實是我兒子發現的。”
寧星紀,“那你為什麼說是自己發現的?”
“是……”
花店老板表情遲疑了一瞬,神情有些焦慮,“是我兒子這樣要求的,歲安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是他又闖什麼禍了嗎?”
楊宜安站起身,抬頭看向花店裡麵,“你兒子在家嗎?”
花店老板搖搖頭,“不在,小逸昨天晚上說是有事去同學家,一直都沒回來。”
楊宜安找來同學家的電話,可電話那頭的同學家長卻表示昨天並沒有外人到家裡來。
還說自家孩子和小逸雖然是同桌,可關係很普通,自家孩子很乖,不可能會和壞學生做朋友,話裡話外充滿著對小逸的成見。
很快,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花店老板苦笑,“小逸從小沒媽媽,他性子就有些……我不太能管得住他。”
單親家庭,性格頑劣,又是正處於叛逆期的未成年,心智還不成熟,因為一時衝動犯下錯誤的可能性極大。
經過這通電話,小逸是凋零花寄體的可能性飛漲。
他現在不見了蹤影,極有可能是已經躲了起來。
凋零花主枝距離分支不能太遠,否則那些分支便會陷入枯萎,如果小逸就是宿主,那他肯定還在鎮子裡。
玩家們詢問了小逸常去的地方,準備兵分兩路。
花店老板身上還是有一定嫌疑,便留下心思細膩的妹妹好姑涼留守花店,其餘人外出尋找小逸。
也不知是因為巧合還是彆的什麼,花店附近的監控壞了有一段時間,一直沒來得及修,玩家們隻好挨家挨戶敲響了花店附近的幾處民居。
詢問鄰居有沒有注意到昨晚小逸的去向。
最近天氣逐漸轉涼,尤其是晚上天寒地凍的,鮮少有人會在天黑後外出,都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詢問他們對小逸的印象,也多是皺皺眉,表示這孩子叛逆的很,是遠近聞名的壞孩子,經常三天兩頭鬨騰離家出走,把他父親折騰的夠嗆。
帥小夥感歎道,“寄體應該就是他了,小孩子做事衝動的很,害了那麼多人……”
凋零花種子寄生人體,病人在昏迷前還有的治,陷入昏迷後就隻能躺著等死。
寧星紀,“那邊還有一戶人家,過去看看吧。”
她推開漆麵斑駁的柵欄門,穿過前院枯敗的小花園,抬手輕輕扣響房門。
“咚咚”
無人回應。
寧星紀手下的力氣逐漸加大,從“敲”變成了“錘”,可卻依舊無人理會。
房間裡有慌亂跑動聲,明顯是有人在的。
寧星紀附身慢慢靠近門縫,深吸一口氣,濃鬱到膩人的花香自門縫裡傳出,芬芳中帶著絲若有若無的爛骨頭味。
她在患有睡美人病的人身上嗅到過。
“這味道,病的不輕。”
寧星紀抬手做了一套廣播體操,鬆鬆筋骨,最後一個姿態優美的下腰,緩緩從裙下抽出一架粉皮加特林。
抗在肩上,瞄準門鎖,發——
楊宜安眼睛微微瞪大,連忙按下了她手裡的槍管,“祖阿姨,這點小事交給我就好,用不著您老親自出手。”
剛剛看她那一通操作原以為會是武打片,搞半天竟然是槍戰片。
光天化日,法製社會,哪能讓她開槍。
楊宜安阻止了寧星紀,後退到花園裡,活動了下雙腿,助跑幾步直接一個帥氣的飛踢,“哐當”一聲踹開了防盜門。
鏽跡斑斑的金屬防盜門狠狠撞在門後的牆上,激起大片灰塵。
“漂亮!”
寧星紀用力拍拍手。
三人探頭,朝屋內看去。
房間裡門窗緊閉,光線昏暗,臟兮兮的地麵上零零散散丟著幾件臟衣服,布滿油汙的桌麵上擺著些拆了口的方便食品,裡麵的食物已經受潮,變得軟趴趴的。
桌腳下,堆著些破碎的酒瓶玻璃碴,空氣中彌漫著發酸的酒精味。
帥小夥在牆上摸索著,打開燈。
明亮燈光灑落在屋內,寧星紀環視一圈,發現後麵緊緊合在一起的素色窗簾鼓鼓囊囊的,似乎下麵蓋著什麼東西。
她踢開腳下的酒瓶,走到窗邊,拽著窗簾的一角用力扯動——
“臥槽!”
帥小夥發出一聲驚叫。
窗簾下蓋著個巨大的裝飾陶瓷花瓶,約有半人高,裡麵盛滿泥土、碎石,還有玻璃碎碴,在花瓶的中間種著個人。
一個綁在十字架上的活人。
是個中年男人,挺著油膩啤酒肚,腰部以下的位置都埋在土裡,發頂微禿的腦袋無力聳拉著,雙目緊閉,麵色嬌紅,是個患上睡美人的病人。
窗外是座豎起高牆的小院子,微弱陽光穿過稀疏樹梢,打在他的身上,看起來就像株快要枯死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