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這是個很富裕的村落。
可想到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田地之類的,書生有些疑惑,“你們村子裡的人都不耕田?”
“村子裡的人好像都以打獵維持生計,俺在很小的時候就和爹娘一起搬走了,也不太清楚。”
遊俠也是一知半解,心不在焉的解釋著。
他覺得自己是在引狼入室,可又不敢不從。
唉,早知如此就該聽娘親的話,外麵的世界好可怕……
遊俠的阿奶家在村尾處,是一座修建得挺氣派的院落,院內打掃的很乾淨,寧星紀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農具,還有打獵用的工具。
遊俠看著空無一人的院落,直接帶他們去了角落裡的小佛堂。
“吱呀——”
剛推門進去,寧星紀就嫌惡的皺皺鼻。
房間不大,隻亮著一盞油燈,裡麵的空氣中彌漫著衝鼻的腥臊味,和淡淡檀香味混雜在一起,悶騷悶臭的。
白發蒼蒼的老阿奶跪在供桌前的蒲團上,聽到動靜扭頭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恐懼寧星紀的長相,就看到了旁邊的書生。
她微張著嘴巴,布滿褶皺的臉上是和孫子如出一轍的震驚。
手攙扶著供桌從蒲團上起身,安靜聽完兩人的要求後,她也沒有推拒,爽快從櫃子裡找出一卷泛黃的畫軸。
畫裡是一個背著醫簍的綠衫青年,他手裡捏著一株苦參,隻露出半張側臉,容貌確實與書生出奇的相似。
老阿奶將畫放在了桌麵上,熱心的為寧星紀兩人斟茶倒水,娓娓講述了一個狐妖報恩的故事。
剛聽了段開頭,寧星紀就不禁瞄了眼身旁的書生。
這個故事和書生現在所經曆的一模一樣,唯有一點不同的是,小醫師欣然接受了狐妖以身相許的報恩方式。
兩人雙宿雙棲,成了對神仙眷侶,最後雲遊四方去了。
聽完這個膩膩歪歪的愛情故事,書生眉頭皺起,“畫裡的醫師叫什麼?”
“紅禪。”
“紅禪!”
寧星紀微瞪大眼睛,扭頭同書生麵麵相覷。
鶴夫人提到過,書生的前世是一位人俊心善的醫師,救了身受重傷的鶴首宮主人,順帶著勾走了人家的芳心。
而那個醫師的名字也叫做紅禪。
身份,名字,還有長相都對的上,畫中人恐怕就是書生的前世,可是按照鶴夫人的說法,醫師是病死的,可老阿奶的故事裡怎麼變成和報恩的狐妖一起雙宿雙棲了?
是誰在撒謊?亦或者兩個故事都是假的?
寧星紀陷入沉思,然而並沒有用,腦中空蕩蕩的,晃晃隱約還能聽到水聲。
哎。
以前也沒那麼麻爪啊。
似乎是自從和清潔工掰頭那天,融合了二號爸爸投食的彩色泡泡後,腦子就越發不好使了,莫非是祂暗搓搓偷走了最後的腦子?
寧星紀扁扁嘴,扭過頭,“元芳,你怎麼看……等等,你哪來的火把?!”
老阿奶和遊俠祖孫倆趕忙上前阻攔,一個抱大腿,一個拽手臂,可還是沒能阻擋住怨氣深重的書生。
他麵無表情,一個抬手直接丟出了火把。
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火把在空中打了個轉,不偏不倚落在了畫上。
看著在火焰中化為塵埃的畫中人,書生愉快的挑起了嘴角。
“垃圾前世,食屎去吧。”
熱心市民寧星紀幫著配了個音。
珍藏數百年的畫就這麼化為灰燼,老阿奶心痛不已,可她非但沒有找書生的麻煩,還招呼孫子為他們二人收拾出兩間客房出來。
熱心的過份。
走出佛堂,看著暗淡的天色,書生小聲提醒了句,“晚上小心些,那個老婦人有問題。”
“我又不傻。”
寧星紀揉揉鼻尖,打了個小噴嚏,“她身上的狐騷味重的很,你確定身份沒問題?”
“確實是人。”
書生目光深遠。
隻是,並不是所有人都配被稱之為人。
看著他深沉的表情,寧星紀微微眯起眼睛,眼神犀利,“元芳,我感覺你似乎有什麼事在瞞著本大人。”
“你想多了。”
對她嘴裡那些奇奇怪怪的稱謂,書生已經習慣了,他停下腳步推開房門,“你也早點睡,有什麼事就喊我。”
“行吧。”
寧星紀扭頭去了隔壁的房間。
關閉好所有門窗,她從空間取出一盞無影燈,還有一麵大鏡子。
禦前侍衛兼化妝師TS1207帶著墨水和染色工具離開空間,跪坐在地麵上,為坐在梳妝台前的寧星紀上色。
在塗到左邊眉毛時,她耳朵顫了顫,感覺身後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TS1207是機器人,從剛出廠就是裸著的,這輩子都沒穿過衣服。
所以,這聲是從哪來的?
寧星紀推開TS1207的機械手,扭頭望著身後空蕩蕩的房間,什麼都沒發現。
她皺皺眉,看著境中一黑一白兩隻眉毛,隻好繼續坐在梳妝桌前。
TS1207的手很穩,很快臉上的色就塗好了。
它拿起大刷子開始為她的頭發染起了色,用的墨水是寧星紀最喜歡的顏色,五彩斑斕的黑。
“祖阿姨……”
忽然,身後響起楊宜安的聲音。
寧星紀下意識應了一聲,隨即就反應過來自家大侄子早就不知道丟到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去了,他的聲音又怎麼會出現在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