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蒸騰著臨川市,襲人的熱氣四處彌漫,似要將整座城市融化掉。
沈蔓綠一下車就撐開傘,遮擋住灼灼日光,而後抬頭看向前方的大樓。
“ZS集團”四個大字在大樓頂層散發著炫目的光芒。
前麵“ZS”兩個字母,讓她不禁莞爾,然後快步進入大樓。
從大堂坐電梯徑直抵達頂層,步至一扇門前,她敲了敲門。
“進來。”門內傳來一道略微低沉的聲音。
沈蔓綠推門而入。
室內溫度較為清涼,一進去冷氣就撲麵而來。她瑟縮了一下,視線定格在辦公桌後的男人身上。
他輕敲著鍵盤,黑色襯衣與較白的皮膚相映襯,突出兩極的鮮明。
“什麼事?”他的麵容有些疏淡,仍然專注地敲著鍵盤,眼皮也沒抬一下。
半天也沒等到來人回應,他抬眸,目光觸及站在門邊的沈蔓綠時,眉宇間的疏淡一下子煙消雲散,如春雪融化般,“綠綠,你怎麼來了?”他快步走向她。
沈蔓綠摘下口罩,抬抬手中的盒子,“給你送吃的,我剛學會做的點心。”
接過點心盒子,周衍將她摟進懷裡。
仔仔細細地將她檢查一番後,他帶著她坐進沙發裡,柔聲道:“這麼熱的天出來乾什麼,當心你的身體。”
“沒事的,”沈蔓綠搖搖頭,“快嘗嘗我做的蛋奶酥。”
她喂給他一個蛋奶酥,“怎麼樣,好不好吃?”
他說:“好吃。”
她的眼睛彎成了一對月牙。周衍湊近,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他剛吃過蛋奶酥,唇邊還有奶油,沈蔓綠嗔道:“奶油弄我眼睛上了。”
周衍輕笑,“我幫你擦乾淨。”說著他又湊近,舌尖輕柔地舔舐她的眼皮。
沈蔓綠耳根發紅,“吃你的吧。”她撈起一個蛋奶酥就塞進了他嘴裡。
他安靜地咀嚼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沈蔓綠赧然,錯開他的注視,目光在他臉上逡巡。
冷白的膚色,較窄的雙眼皮,挺而直的鼻梁,顏色略淡的嘴唇,清清冷冷的英俊。
沈蔓綠端詳著他,倏爾從他黑漆漆的瞳仁裡看到自己的臉。
鵝蛋臉,杏仁眼,溫柔且清麗的長相。凝視著自己的五官,她神思凝滯幾許。
直到現在,沈蔓綠依舊有些不適應她這張臉。
她垂睫,神思飄遠。
兩年前,沈蔓綠從醫院醒來後,腦中一片空白。
她失憶了。
守在病床前的周衍告訴她,她叫沈蔓綠,是他的妻子。
她無法相信。
直到他擺出種種證據,她終於接受了現實。
她叫沈蔓綠,孤兒院長大的孤兒,丈夫叫周衍。
因為一場車禍她失去記憶並且毀了容。好在當今醫學技術發達將她的臉恢複好了,然而醫學技術再發達卻無法讓她恢複記憶。
或許是因為雛鳥心態,或許是因為周衍對她無微不至的溫柔體貼,她漸漸地接受了他,並且重新愛上了他。
蛋奶酥的香氣通過空氣鑽進沈蔓綠的肺腑,她隻覺整顆心都泡在了糖水裡,甜蜜而溫柔。
聞著蛋奶酥的香氣,沈蔓綠覺得自己很幸福。
丈夫是大公司老板,長得很好看,還溫柔體貼,愛她如命。
她不禁彎唇,眼角眉梢都洋溢著幸福的愉悅。
吃完點心,沈蔓綠從周衍腿上起身,“好了,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回去了。”
“我讓人送你。”
“司機在下麵等著呢。”
沈蔓綠轉身就走,猝不及防被他拽回去。他繾綣地吻了吻她,又給她整理著頭發,“天氣熱,不要經常出去,當心身體。”
他擔憂的神情讓沈蔓綠心口發軟。
兩年前的車禍讓她身體受了極大的損傷,致使她的體質變得很弱,這兩年她基本上都待在家裡,調息休養,很少外出。雖然身體比之前好了些,但總是不如常人的。
她笑笑:“我知道了。”
沈蔓綠回到家,換了身衣服後,傭人給她端了一盤水果過來。
她歪在沙發裡,閒適地一邊吃水果一邊看電視。
電視裡,年輕的少男少女穿著高中校服,青澀地試探著對方的情意。
像極了她和周衍。
周衍告訴她,她和他是從高中開始談戀愛的。他先愛上她,後麵和她告白後就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地談戀愛了。
他回憶著他們從前甜蜜的點點滴滴,聽得她直懊惱遺憾,因為她一點都記不得了。
他用指腹描摹她的眉眼,微涼的觸感浸潤著她的皮膚,“記不起來沒關係,我記得就好,我講給你聽。”
於是她想,她記不起來從前不要緊,因為他可以幫她記住,她隻要記住以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