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許盈先是精神緊繃了一下,忙不迭輕輕地撫摸肚子,隨後像是鬆了口氣,肩膀放鬆下來。
她告訴自己,她不是舍不得這個孩子,是因為要是她把這孩子打掉了,她就再也不能懷上孩子了。
所以,她不能把孩子打掉。
一次又一次地在心裡給自己這般強調了之後,許盈小心翼翼地扶著肚子出了醫院。
“去哪兒了?”回到家,許母問她。
許盈斟酌著,“媽,我懷孕了。”
“哐當!”許母手裡的杯子落地。
“你懷孕了?誰的?”許母頓了頓,“周衍的?”
“對,是他的。”
“打掉!趕緊打掉!”
“媽,這孩子我不能打掉。”
許母滿含慍怒,恨鐵不成鋼似的,“他那樣傷害你,你還想給他生孩子!”
“不是,媽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想給他生孩子,是醫生說,我要是把孩子打了,以後就再也不能懷孕了。”
這話讓許母僵住了,“怎麼會這樣……”
“我會把孩子生下來,不會讓他知道,這孩子隻是我一個人的。”
“把孩子生下來,你以後還怎麼嫁人?”
“我這樣的年齡,這樣的身體,還怎麼嫁人?我也不想也不再需要再嫁人。”
“可是——”
許盈握住她的手,“媽,我不想再嫁給任何男人,我有你們,有孩子,就夠了。”
“我閨女這是做了什麼孽啊。”許母摟住許盈,淚流不止。
許盈用劉玲玲的身份在網上接了翻譯活。
她精通英法德三語,曾經拿過翻譯類比賽大獎。
之前在網上找兼職的時候用的自己的身份,因為周衍,就算隻是一個兼職翻譯,也沒人用她。
現在她拿了劉玲玲的身份來兼職,通過試譯之後很快接到了小語種翻譯活。
許父許母依舊找不到工作。這在許盈的意料之中。
周奶奶根本就勸不動周衍。
再者,對周奶奶來說,周衍是她親孫子,自己隻是一個外人,周奶奶犯不著惹自己孫子不高興。
許盈現在沒辦法,隻能暫且走一步算一步。
把翻譯好的文稿發給雇主後,許盈立刻關掉電腦。
電腦輻射嚴重,不能長時間對著電腦。
她輕輕地撫摸還未顯懷的肚子,眉目間儘是柔情。
許母端了水果進屋,瞧見許盈彎著唇角撫摸肚子,屋子裡的暖光氤氳著她眉眼間的溫柔。
將這一幕收入眼底,許母心中一片酸脹。
自從懷了孕,女兒的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
之前她老是時不時地發呆,或者默默流淚,被她發現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得她心疼又無奈。
自從懷了孕,女兒不再同之前那樣了,她的情緒穩定了許多,也不發呆也不偷偷難過流淚了。
她全部都注意力放到了肚子裡的孩子身上。
許母一時有些矛盾。
事實上,她不大願意接受女兒肚子裡的孩子,縱然這是女兒唯一可能有的孩子。
但如果孩子能讓女兒的心情好起來,自己也就更願意接受這外孫了。
不動聲色地歎了歎息,許母把水果放到許盈麵前,“工作完了?來吃點水果。”
許盈抬頭,唇邊的愉悅蔓延至眼中,“好。”
這天,許盈出門去找劉玲玲,走到半道,突然一輛車攔住她。
車門打開,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下車。
“你們乾什麼!”許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們架上了車。
她奮力掙紮著,猝地發現坐在車廂裡的周衍。
她愣了愣,“你乾什麼!”
周衍:“你懷孕了?”
許盈心臟急速收縮,她保持著表麵的鎮定,“誰說我懷孕了?”
他直接甩給她一份化驗單,“孕期六周,我的孩子。”
用力捏緊化驗單,許盈說:“是你的孩子,那又怎樣?”
“除了綠綠,沒有人能為我生孩子。”他抬睫,濃密黑長的睫毛在眼底留下薄薄的黑影,在冷白的皮膚映襯下,透出森森的涼意。
許盈聲線變得尖利,“你以為我想給你生孩子?”
“那就把孩子打掉。”
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不。”
周衍眸光濃得溢出墨汁來,“由不得你。”
“你不能這麼做!”
“我剛才說了,你沒資格生我的孩子。”
“我不是要生你的孩子,如果把孩子打了,我就再也不能懷上孩子了!”許盈護著肚子的同時往後退著,生怕他要對孩子不利。
他不為所動,命令司機,“開車,去醫院。”
“周衍,你不能這麼做!”許盈慌亂害怕,扒著車門要下車。
卻被西裝男牢牢控製住,她的她極力掙紮尖叫。
她的掙紮無異於蚍蜉撼樹,明白掙紮無用,她開始放軟態度,“周衍,我求求你,求求你好嗎?不要打掉孩子,醫生說過,要是孩子打掉了,我以後再也不能懷上孩子了。”
周衍無動於衷,仍是那句話,“隻有綠綠才能生我的孩子。”
許盈五內俱焚,哀求他,“求求你,你能不能就當這孩子不是你的,你和它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能。”
冷漠無情的兩個字劈到許盈頭頂,近乎要將她的腦顱劈成兩半,她明白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改變主意。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除了沈蔓綠以外的人生下他的孩子。
即便她放下尊嚴如此求他。
她開始再次掙紮,用儘平生力氣,口中尖叫咒罵。
一塊帕子將她的尖叫捂住。
漸漸地,她失去了意識。
許盈醒來時,下腹部一陣痙攣,小腹墜痛讓她全身繃緊。
她捂著小腹,神識逐漸恢複清明。
發現自己似乎是在病房裡,她的瞳孔劇烈震蕩,立馬低頭看自己的肚子。
小腹平坦,與之前沒什麼區彆,但有輕微的疼痛。
她心跳加速,撫摸著肚子,旁邊傳來一道聲音,“已經打掉了。”
周衍逆光站著,全身籠罩在陰影裡,表情模糊不辨。
孩子已經沒了。
腦子裡嗡地一聲,脊骨仿若被抽去,許盈軟倒在床。
床單在掌下不斷收縮,忍著腹痛,她竭儘全力衝到他麵前。
“啪!”她用平生所有的力氣打了他一巴掌。
指印在他蒼白的頰邊慢慢浮現。
下一秒,呼呼作響的一耳光甩到了她臉上。
她的身子被打偏,重重地摔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