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不是個好演員,她摸摸鼻尖,有些心虛,她及時掩飾住,“對,生意很好。”
許盈生著病,食欲不大好,但是小米粥太香,蒸藕泥太糯,雪梨湯太好喝,她全部吃完,一點也不剩。
吃完她拿出電腦。
她身體好了很多,開始處理積攢的工作。
她給路一陽發消息,讓他把數據資料整理給她。
路一陽幾乎是秒回:你不是在醫院,要資料乾什麼,你還在生病。
許盈:已經好多了,閒著沒事乾。
路一陽
:還在生病就不要工作。
許盈: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路一陽:我幫你處理。
許盈失笑:不用,有些你不會。
路一陽:反正你不能工作,要是因為工作勞累,病情反彈了怎麼辦?
許盈:沒那麼誇張。
公司裡,路一陽眼珠一轉,給總監打電話。
許盈剛給總監彙報數據,總監就說:“這兩天你的工作交給其他人做了,不用給我彙報數據。”
許盈驚然。總監隻說讓她好好休息,身體徹底好了再回去工作。
沒了要處理的工作,許盈收起電腦,發了一會兒呆。
這邊廂,護工出去偷偷打電話,“周先生,她很喜歡吃,全都吃完了,一點兒也沒剩,還不停地誇做菜的人廚藝好呢。”
電話那頭,周衍:“問她中午想吃什麼。”
“好的,周先生。”
中午,許盈用筷子戳戳碗裡粒粒分明香味四溢的米飯,心說這家店的廚子蒸飯的水量是怎麼掌握得這麼好的。
有一個人也能將米飯蒸得粒粒分明口感十分好。
想起那個人,許盈麵色忽然暗下去。
口中的米飯仿若變成了砂石,硌地她舌頭發麻。她猛地喝下幾口水,將那人的麵孔壓製到心底看不見的角落。
一旁,護工不動聲色,偷偷把她吃飯的照片發給路周衍。
周衍點開照片,照片裡,許盈握著一手握筷子,一首握勺子,眉目間可探出她的開心,似乎對午餐很滿意。
拇指按壓在照片裡她翹起來的眉梢上,周衍唇間揚起微末的弧度。
站在前方的秘書很是驚訝。剛剛他正在彙報工作,周總卻拿出手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好像很愉悅的樣子,周身的冷淡都衝散了許多。
傍晚路一陽又抱著保溫桶氣喘籲籲地進了病房。
睇了睇在喝湯的許盈,他問:“外麵買的湯?”
“醫院外麵買的。”
路一陽嫌棄地把她麵前的湯推到一邊,“醫院外麵這些小飯店做的東西都不乾淨,不衛生,姐姐來喝我家裡阿姨做的湯,又乾淨又衛生,還很好喝。”
許盈笑,“這湯挺不錯的,也很乾淨衛生。”她把湯重新拿回來。
“隻是看起來乾淨衛生而已。”
許盈隻指著他帶的湯,說:“不是說不用了嗎?”
路一陽把盒子打開,說:“喝吧,還熱乎著。”
許盈喝不下了。
之前護工買回來的湯她差不多喝完了,再喝有點喝不下去。但路一陽辛辛苦苦送過來,她也不能拒絕。
她勉強地小口小口喝著,說:“等我出院了,請你吃大餐。”
又可以和她單獨出去吃飯,路一陽掩飾住雀躍,“好。”
入夜,夜色如墨硯,濃稠地化不開,原本就安靜的醫院更加安靜,許盈能聽到走廊裡護士特意減輕的腳步聲。
大概是白天沒工作,又睡得太多,她有點難以入睡。
護工問她:“你還睡嗎?早點睡吧。”
許盈翻身,說:“睡了。”
她聽著音樂,終於漸漸陷入沉睡。
等許盈睡著了,護工給周去衍發消息。
沒過多久周衍就到了病房。
見周衍跟昨晚一樣就坐在那兒,靜靜地注視許盈,護工默默地在心裡嘖了嘖。
這周先生和許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專門給許盈準備一日三餐,卻又不讓她知情,夜夜來看她,也不讓她知情。
護工搞不懂。
她想起今天傍晚來的那個男孩兒。為什麼不能像那個男孩一樣,直直白白地把關心送到許盈麵前?
默默地在背後關心,許盈又不知道,這有什麼用?
“唉……”護工搞不明白。
將許盈垂下來擋住眼睛的額發撩到後方,周衍沒收回手,而是順勢把手放到她鋪展開的長發間。
長發是微涼的紅色薔薇。
細細地纏繞到他指縫裡,卻像水,從縫隙裡溜出去。
周衍再次捏住滑溜的花瓣,手背上突然一熱。
她頰邊的淚珠滑落到他手背上。
她又在哭。
不再是無聲流淚,而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淚水滾燙,像決堤河水淹沒他的手背。
周衍凜然,抽紙去擦她的臉,猝不及防被捏住手腕。
他抬起長睫。
許盈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她眸中有血絲,“你來乾什麼?”
周衍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又說:“來幸災樂禍?”
一把摔開他的手腕,她神情森涼淩厲,“我生病了你是不是很高興?所以專程到醫院來幸災樂禍?”
周衍抿唇,“不是。”
“不是來幸災樂禍,那你又想做什麼?我上次不是警告過你,不準再出現在我麵前?”
她怒視他,仿佛下一秒就會忍不住將他撕碎,“滾,給我滾。”
周衍沒有生氣,依舊神情淡淡,他沒再說什麼,起身走出病房。
將剛才這一幕收入眼底,護工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周先生要默默地在背後關心許盈。
許盈好像很不喜歡周先生。
以為周先生被這麼罵過之後,不會再送吃的來,沒料到第二天她還是收到了周先生帶來的早餐。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