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盈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頭。
“我喜歡你。”
耳邊不停地縈繞著這句話。
她平躺到床上,掌心蓋住麵龐。
城市另一端,周衍也平躺在床上,他用掌心蓋住臉,隻留下緊繃的沒有血色嘴唇。
夜裡,周衍沒有閉眼,睜著眼睛到天明。
大亮的天光裡,他收到一條陌號碼的短信。
短信:今天十點,xxx咖啡廳,我要見你——許盈。
周衍握緊了手機。
他按照時間來到約定的地點。
許盈已經到了咖啡廳。他坐下後,她看向他。
這麼久以來,這是許盈第一次麵對自己的時候如此平和,如此平靜。
許盈說:“你喜歡我是因為我像沈蔓綠?”
周衍眉心一擰,“不是。”
“是嗎?”
周衍眉心擰得更緊,“你是你,她是她。”
她似乎還是不信,目光很犀利。
他說:“如果我是因為你像她而喜歡你,那兩年我早就喜歡上你了。”
許盈心裡一片冰涼。多殘酷的事實。那兩年他對她沒有半點喜歡。她早就明白。
“那麼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喜歡上我了?”
靜靜地與她對望良久,他從胸腔裡擠出幾個字,“不知道。”
其實他知道。
許盈緘默,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喜歡上她。就像曾經的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喜歡上他一樣。
她久久不言。
有風鈴響起,叮叮咚咚的清脆聲傳至耳畔。許盈起身,一言不地走開。
“許盈。”他叫住她,“昨天你和路一陽……”
習慣性地想甩給他一句“不關你事”,許盈及時改口,“他沒有對我表白,也並不喜歡我。”
眸光微閃,周衍沒有說什麼。
許盈離開了。
桌上隻留下她沒喝完的咖啡。
騰騰的熱氣朦朧了她遠去的身影。
周衍將咖啡拿過來,指腹摩挲留下她唇印的杯口。
細致的唇紋開在白色的杯口,像綻放的薔薇,香氣覆蓋了咖啡的香氣。
他端起杯子,嘴唇印在那片紋路上。
許盈開門進屋。將手提包掛好,她從冰箱裡拿出冰塊。
聽見動靜的劉玲玲來到客廳,說:“冰塊兒有這麼好吃嗎,你搬來這裡以後就經常吃,以前你也不愛吃這玩意兒啊。”
嘴裡凍得有些失去知覺,許盈說:“降暑。”
“快九月了,天氣慢慢轉涼了,還降暑呢。再說,今天也不熱啊。”
吞咽下最後一塊冰,許盈說:“吃習慣了。”
“少吃點吧,冰吃多了腸胃不好。”
“嗯,知道了。”
許盈回到房間。靜坐到太陽落山,夜色籠罩。她望進窗外的一片黑暗裡。
黑夜像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引誘著她自投羅網。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黑夜。
第二日早晨,許盈偷偷撥開窗簾。
掩藏在窗簾後麵,許盈看見了樓下的車。
她掀了下眼皮,掩上窗簾。
許盈請假回了家。
許母問:“怎麼突然回來了?”
“累了,想家。”許盈抱住許母。
許母摸摸她的腦袋,“累了就彆工了,辭職吧。”
許盈扯了個笑,說:“媽,我想吃泡椒鳳爪。”
“等著,這就給你做去。”許母去買菜。
許盈坐到許父對麵。許父在下象棋。
自從他被開除後,他就沒再工作,許盈把錢拿回來之後,他也沒去找工了,一心過起了養老活。
“來一局?”許父說。
“嗯。”
下到半局,許盈的棋子走錯了一步,她哎呀一聲,“錯了錯了。”說著要把棋子返回去。
許父按住那顆棋子,說:“落子無悔,不能悔棋。”
“就一下。”許盈笑眯眯道。
“一下也不行。”
“這不是,我這棋子剛放下去,你不還沒動嗎,就當我還沒把棋子放下去,啊。”
許父見她這樣,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無奈棺萑藎熬駝庖幌隆!
“謝謝爸!”
許父搖搖頭,突然一本正經道:“盈盈,棋盤上你走錯一步能耍賴反悔,要是人道路上你走錯一步可耍不了賴也反不了悔,每一步你都必須謹慎考慮。”
許盈笑意立時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