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荔:“小J, 你有沒有意識到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小J:“沒有, 是宿主想多啦。”
沈荔:“在男生麵前喝醉,然後撩他,撩出事誰負責?”
小J:“傅嘉延當然不能和普通男生劃等號, 他是這本書的男主。男主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 否則他活不過兩章,就被讀者罵死啦。”
沈荔額上拉下黑線, 這個任務確實符合女配的作風。但是喝醉了該怎麼撩,又怎麼回家?
小J能聽見她的心聲,卻完全無視了她的困惑:“宿主請相信,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沈荔:“你文藝起來真有種彆樣的欠揍。”
“……”小J打了個哈欠道,“我去休眠了, 祝宿主生活愉快, 早日告彆卡姿蘭黑眼圈!”
沈荔:“……”
她腦海中三個字瘋狂刷屏, 想,回, 家。
可是故鄉的她是一抔黃土, 生活美好為什麼要不小心狗帶。她第一次深刻理解珍愛生命的要義。
而且,她現在對傅嘉延就一個想法——不忍直視。就算幾分鐘前她還覺得他長得是有那麼點禍害, 也不能改變現在她看見傅嘉延就無比鬱悶的心情。
於是, 傅嘉延發現他同桌盯著他目不轉睛看了幾秒後, 徹底不理他。
他開了整個周末的手機,她也沒有問一道題。
傅嘉延握筆的手一頓,忽然沒了表情。
七點二十分, 廣播裡準點響起當當當當的運動員進行曲,催促著大家去操場參加晨會。
邵北他們幾個男生個高腿長,步速快,走在前麵。沈荔則陪著程希,不疾不徐走在後麵。清晨的風柔緩溫和,吹在臉上很舒服。
她們下到一樓,發現公告欄周圍圍滿了人。
原來是競賽班初試名單放榜,紅紙黑字,一大張海報,就貼在公告欄的正中心。
五分鐘前貼上去的。
參加初試的人全部是高一、高二的學生。嘉年選擇信息學科的學生相對外校而言格外的多,很多女生是衝著沈淮年和傅嘉延去的。像年級和班級都是無法選擇的事情,競賽班這種能和他們產生交集的機會實在太少了,她們當然不願意錯過。
大家都好奇自己班上有沒有同學入選,所以走過的時候總是會多看幾眼。
而沈荔的名字,排在全名單最後一個,比中間烏壓壓的一片都更為醒目。
直接驚呆了路人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
按照常理,這種招新考試的初試門檻很低,隻淘汰一小部分人,任誰被選上都不至於引起這麼大的轟動。
但沈荔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她身上有太多與眾不同的標簽。比如外在的:沈淮年的妹妹,傅嘉延的同桌。再比如她自身的:成績沒眼看,長得比校花唐曼語還要漂亮。
雖然她比校花漂亮,卻沒被同學們公認為校花,原因有三點。
第一,嘉年唯二的男神都和她扯上關係,讓人羨慕,嫉妒,恨;
第二,成績太差,花瓶美人;
第三,唐曼語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她雖然成績也不怎麼好,卻是大姐大。
嘉年作為全省最好的私立中學,眾目睽睽的校花當然要有兩把刷子,才不給他們丟臉。
如今沈荔過了招新考試初試,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們成績最差的學生竟然要參加競賽了。而且是在高二,一個起步已經很晚的年級。
聽起來是一個多麼勵誌的故事,可惜就是勵誌得讓人覺得有點假,假得有點荒唐。
就算紅榜第一行寫著:名單順序與考試成績無關,他們也不禁浮想聯翩,並帶著諸多想象,參加晨會去了。
沈荔完全沒把排位放在心上,她是轉校生,學號和平常人不一樣。幾乎所有名單裡,她的名字都在最後一個,她已經習慣了。
她現在隻想著一件事情,複試在本周五,形式是上機。
編程入門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也許得益於薄荷糖的幫助。她得心應手,而且進展越來越快。一個周末的時間,從順序條件循環語句,到函數編寫調用,她已經能夠初步掌握。
第一場機試不會涉及複雜的算法,她的時間總體而言比較充裕。
程希看見名單後,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卻對沈荔無條件信任:“荔荔你真的好厲害!!這碗雞湯我乾了!!”
沈荔笑眯眯道:“初試不卡人,如果你去參加,肯定也可以過的。”
程希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我肯定過不了。”
沈荔:“你可以自信點呀。其實競賽性價比不高,我隻是隨口一說。你好好高考,努力上九八五。”
程希聽見沈荔說九八五,條件性反射做出噓的手勢,差點衝上去捂住沈荔的嘴。
動作幅度之大,讓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笑了:“啊,我習慣了,我怕彆人聽見我要考九八五笑我,我是不是很慫。”
沈荔:“當然不,怕也沒關係,慢慢就不怕了。其實我不該直接說出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以後不會了。”
程希本來在心裡想著,明明和沈荔說好了要為中華之崛起耳聾眼瞎,怎麼不知不覺中她又做不到了呢,真丟人。
可是沈荔說理解她,讓她一時間感動得說不出話。
晨會按班級站,男女生各占一列。沈荔身高中等,站在女生隊伍中間,最不起眼的位置。可她卻十分惹眼,清晨光線淺淡,襯得她的肌膚愈發細膩柔白,吹彈可破。
同樣的嘉年校服,穿在她身上就有種最美校服的感覺,襯衫領顯得臉龐清純,半身裙掐著腰線盈盈一握,更襯得胸部美好。腿比漫畫裡畫的還要好看,帆布鞋乾乾淨淨,鞋麵上沒有一點雜塵。
這種長相,是男生心中的白月光,初戀臉。雖然學校對沈荔的非議很多,但也阻礙不了男生們麵對她時心臟怦怦直跳。可惜沈荔不是那種交際花,除了必要的交流,她不是少男之友。平時在教室裡挺安靜的,坐在最後一排,他們總不能回過頭,明目張膽地看。
教導主任在上麵叭叭叭的時候,中後排的男生目光全部盯在她身上。這種機會太難得,就像沈荔平時站起來發言一樣。
除了李珂南和邵北,他們目不轉睛盯著教導主任的禿頭,視線不敢偏一下。
李珂南篤定傅嘉延已經和沈荔在一起了,深感心疼,心裡想著,傅哥,趕緊官宣吧!!順便向八班兄弟們默哀,傅哥的女朋友都敢看,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N分鐘後,教導主任終於叭完了,晨會進行到第四項,傅嘉延被喊上台發言。俗稱國旗下講話。
學校裡沒人預先知道這事兒,禿頭念完傅嘉延的名字,人群忽然就沸騰了。
沈荔就這樣看著身前腦袋歪著歪著就要站著睡過去的女生,在傅嘉延上台一刻,猛然驚醒。踮著腳,仰著頭,躍躍欲試。
傅嘉延魅力真大。
沈荔感歎道,視線也隨波逐流,向主席台看去。
少年身姿挺拔,不似平日裡慵懶的模樣,一身棉質校服被穿出了乾淨禁欲感。
隻是黑眸烏沉沉的,嗓音有種說不出的冷淡。
李珂南理解傅嘉延心情不好,不好到想炸了整個學校。
然而對女生們來說,這樣的男生則更吸引人了。
果不其然,晨會剛結束,傅嘉延演講的照片,就在全校女生的朋友圈被轉了個遍。
要知道,在全體老師出沒,並且虎視眈眈的晨會上,能偷偷拿出手機拍出這樣高清的照片,實在太不容易了。
沈荔地理位置良好,這種照片對她沒什麼吸引力,畢竟真人比照片要立體得多。若說照片裡的傅嘉延,和生活中有什麼不同,那可能是扣子係到了最上一顆,看不見鎖骨。
與此同時,讓女生們熱火朝天討論的,還有一件事,就是沈荔進了競賽班的事情。
不一會,第一種論調出現了。
“初試的時候沈淮年監考,沈荔是他妹妹,你們說,這其中會不會有貓膩?”
“肯定有,沒想頭,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做到大公無私,肯定會偏幫自己人。”
沈淮年迷妹們一聽就不樂意:“你有什麼證據嗎?就這樣說,不要空口汙蔑人。”
“我不信沈淮年會為了沈荔,違背最根本的底線。”
兩方吵得熱火朝天。
沈淮年看不過眼,本來他從來不參與校園論壇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多,亂,雜。但他們這樣說沈荔他就不高興了,注冊一個賬號親自下場:“我是沈淮年,監控錄像在保衛室,歡迎觀看。”
當然不會有人真的去看,但沈淮年這麼說,監考肯定沒有問題。
沈淮年迷妹們咬著樓主要求道歉,樓主不肯,兩方撕得更加熱火朝天。
論壇管理員不得不出動,封了樓。帖子還在,但回複框彈出一行紅字——本帖8CJ,請勿再跟帖。
第二種論調緊隨其後。
“沈淮年以前也是競賽生,在競賽班待了那麼長時間,和老師要多熟有多熟,有沒有可能泄題?或者今年考得壓根兒是往年的題。”
沈淮年迷妹們表示非常心累:“怎麼又有人來cue沈淮年,有完沒完了還。”
這棟樓越堆越高,湧進人流過大,直接導致論壇服務器崩潰。
校領導聽說後覺得不得了,心想這麼熱鬨,不會沈荔真的有什麼騷操作吧,決定還是問問出題老師比較好。
最後出題老師收到領導的電話,懶覺都沒心情睡了,也注冊了論壇賬號,親自澄清:“同學們,話不能亂講,把我飯碗搞丟了可咋整?我從來不會泄題,過去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立貼為誓!!!”
此言一出,整棟樓畫風突變,大家開始笑作一團。
“牛逼啊出題老師都cue下場了哈哈哈哈。”
“今天論壇史無前例地熱鬨哈哈哈。”
管理員再次出動——本帖8CJ,封樓。
最後,秦惠她們帶著第三種論調橫空出世。
沈荔名字排在最後一個,會不會太趕巧了,就像臨時加上去的一樣。
秦惠語言手段高明,她沒明著說,畢竟校領導都看著,但諷刺意味很濃,讓所有人能意會。
意思是沈荔成績本來不夠,是托人找關係塞進去的,即傳說中的暗箱操作。
沈淮年家境富裕不是秘密,誰知道他們家是什麼來頭呢?大家聯想起前陣的匿名道歉事件,忽然覺得還挺可信的。
不一會後,不堪重負的菜雞服務器再度崩潰。這回比剛剛還要嚴重,賬號都登不上去了。
晨會結束,沈荔開始收生物作業。生物作業一周隻收一次,這是她上任課代表以來,第一次收作業。她站到講台上說了一遍,又把通知寫在黑板上,讓大家第三節課下課前務必交齊。
結果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男生本子很快交了上來,全齊。女生的作業則沒一個人交,除了程希。
沈荔去問她們就是沒帶,忘記寫,不知道有這項作業……多選一。
如果說一個兩個沒帶,老師還有可能相信,但全班女生都沒帶,未免過於巧合。很明顯,是她這個生物課代表的問題。成績差,無人信服,她們想孤立她。
若在平時,沈荔根本不會在意彆人的態度和眼光,她沒想到的是,這些她以為無所謂的看法有一天會影響到她的工作。
沈荔抿了抿唇,說不出上來什麼感覺。她發現她也不是完全不在意,至少現在,她是有點小難過的。
不僅僅為自己,還為程希。她以為自己的到來,能讓程希過得快樂。實際上,卻讓程希和她一起被大家孤立得更遠。
傅嘉延本來一個人暗自生著悶氣,結果抬眸看到沈荔失落的神情,不知怎地,心臟突然被扯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認,讓他不舒服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她的冷淡,比如全校男生的覬覦,比如她有個繼兄朝夕共處。
但看到沈荔難過的時候,那點煩悶忽然覺得無足輕重,就這麼沒了。
一點都沒了。
很奇怪。
滿腦子隻剩下一個想法。
想安慰她。
沈荔思緒正放空,眼下忽然有人給她遞了顆糖。
那雙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就連指甲都修剪得圓潤好看。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
沈荔側頭,對上傅嘉延烏沉沉的眸光。
他垂著眼睛,聲音低低的:“給你,悠哈。”
-
大課間,沈荔鋼筆漏墨,她本來想去洗個手,結果教學樓停水了,所以去了隔壁那棟實驗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