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項北耐心仔細翻了好幾遍抽屜,往常放在廚房櫥櫃裡裡的剪刀卻不見蹤影。
他正回憶上一個用剪刀的人是誰，可能落在哪裡，就聽到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緊接著邊南一氣若遊絲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哥,我好餓。”
林項北回頭：“餓？”
邊南一懨懨的把腦袋擱在林項北肩膀上,往日裡很有光澤的頭發絲仿佛都黯淡了不少,鼓著臉歎氣：“唉，就晚上湊合吃的那幾片菜葉子，我不信哥你不餓。”
林項北沒反駁，隻是道：“那你想怎麼辦。”
下一瞬，林項北仿佛能看到邊南一頭頂上冒出來的小惡魔犄角,他嘿嘿笑起來,鬼鬼祟祟地偷偷咬耳朵：“上次師哥來收零食的時候，我藏了兩包泡麵。”
林項北：“……”
他有點無言地看著邊南一,對老幺這種幼稚的行為不知道怎麼評價：“師哥是為了上鏡效果。”
邊南一點頭又搖頭,據理力爭：“我還在長身體，又不會發胖。”
林項北視線在他明顯骨感了不少的下巴上掃過：“那你煮來吃不就好了。”
邊南一坦誠而惆悵：“我怕嶼白哥揍我。”
老幺已經完全看透了一切。如果他說想吃泡麵，嶼白哥肯定會冷酷無情地拒絕，並對他私藏泡麵這件事,進行思想上的批評教育。但如果北哥幫忙,那就有回旋的機會。
林項北：“……”
他稍稍側過身，看到周嶼白已經過了玄關，正拿著快遞箱,往廚房這邊走。
林項北表情不變，不著痕跡加快了點語速：“先問你件事。小邊,你看見剪刀放哪了嗎？這裡沒有。”
“呃,剪刀？”邊南一眨巴了兩下眼睛,努力思索。
林項北不動聲色地關注著玄關的方向。周嶼白穿過客廳，一手拿著快遞，從櫃子上抽了兩張準備好的A4紙張鋪在茶幾上，把快遞箱方方正正放下，隨後往這邊走過來。
在邊南一回憶的時候，林項北的視線掃過能看到的各個角落，最終在冰箱頂上，看到了剪刀的一角。
“……”
林項北大概能猜到，多半是權哲隨手放上去的。
周嶼白走過來時，邊南一一臉心虛地看天看地，退到林項北身後，小聲飛快說了一句：“我記得垃圾哲昨晚用過。”
林項北點頭。
周嶼白看了兩人一眼，注意到邊南一視線回避，甚至無的放矢地吹起了口哨，眯起眼懷疑地盯了他幾秒鐘。
邊南一冷汗都要下來了，生怕自己好不容易藏的兩包泡麵陣亡。
周嶼白收回視線，翻了兩下本來就開著的抽屜，微微皺眉：“剪刀去哪了。”
林項北靠在台麵上，指指冰箱頂部：“抬頭。”
周嶼白擰眉，黑著臉回過頭：“權、哲。”
剛在沙發上北京癱放鬆下來的權哲：“……”
他一聽這個語氣就知道不妙。一扭頭就看到邊南一在周嶼白身後做了個鬼臉，比了個剪刀的手勢。
喜歡亂放東西、並總也改不過來隨手一擱習慣的權哲：“……”
他豪放的坐姿緩緩收斂，滿臉寫著老實：“嶼白哥，都是我的錯。”
周嶼白不吃“茶王”這一套。
他沒再跟權哲對話，麵無表情看著冰箱頂端，遲遲沒有伸手去拿。
家政阿姨不會連冰箱頂部這種地方都打掃，肯定全都是灰塵。
周嶼白一想到可能會摸到滿手的灰，就無法跨越心理障礙。
僵持之間，林項北抬手把剪刀拿了下來。
他簡單跟周嶼白道：“洗乾淨就好，等一下。”
林項北用了些洗潔精，將剪刀衝洗乾淨，再用廚用紙擦乾。
他握著剪刀的尖端，將握柄的那頭遞給周嶼白：“好了。”
林項北沒有直接安撫周嶼白，但周嶼白看著乾乾淨淨的剪刀，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邊南一本以為會見證權哲被隊長收拾，結果沒想到林項北很簡單就緩和了周嶼白的情緒，肉眼可見的平和下來。
周嶼白接過剪刀，沒再跟權哲多說什麼。
小邊眼看著林項北要跟周嶼白去拆快遞，眼巴巴地拽了拽林項北的胳膊，飽含期待的小聲道：“哥，我的泡麵……”
林項北無聲給他遞了個眼神，讓他不用擔心。
邊南一放下心來，在餐桌前快樂地坐下刷手機，等自己得到“解禁令”可以把麵下鍋。
周嶼白在進門的時候，就已經看過盒子上貼的快遞單了。跟以前沒什麼區彆，看不出什麼。
李元本人不會送這個給他，也不會跟私生有聯係，所以肯定是周圍的人屬意他的。
其他隊友都對他拆快遞不感興趣，回房間的回房間，刷手機的刷手機。
隻有林項北跟在他後麵到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周嶼白頭也不抬地剪開包裝，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隻拆了外箱，把盒蓋掀開，就拿著快遞箱起身。
林項北一愣，下意識問：“去哪？”
周嶼白看了他一眼，簡單解釋：“放箱子，洗手。”
林項北看著周嶼白將快遞箱放到了玄關，洗完手回來後，從敞開的快遞箱裡拿出了裡麵的枕頭。
周嶼白拿著僅包了一層塑料膜的枕頭，朝林項北說了句“早點休息”後，就徑直回了房間。
林項北坐在沙發上，沒有料到會是這麼一個發展。
他看不到的是，周嶼白在上樓梯時，微微挑起的嘴角。
林項北有點無奈，在心裡歎了口氣。隻能明天再找機會問一問了。
他起身走到廚房，屈指敲了敲邊南一的後腦勺：“煮泡麵吧，隊長睡了。”
邊南一不太放心：“嶼白哥發現了怎麼辦？”
林項北言簡意賅：“找我。”
有了這句話，邊南一頓時將心放到了肚子裡，開開心心挽起袖子架鍋煮水。
回到房間的周嶼白，此刻將枕頭從塑料薄膜裡拆了出來。
他若有所思地按壓了兩下，意料之外不是柔軟的質地，而是有些發硬的。又舉起到鼻尖附近的位置，嗅了嗅味道。
有清淡的青草香。
認真研究了半晌，周嶼白看過說明介紹書，將枕頭套進乾淨的枕套裡，放到了床上，試著枕了枕。
內充決明子的枕頭，可以明目，安神，降壓。
周嶼白平躺在枕頭上，閉上眼睛回憶剛剛留意的林項北的動作和表情。
他將原本的枕頭扔進了洗衣機。
還不能完全確定，明天再試探一下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周嶼白心情比平日裡要輕快，也就不會有太多雜念，沒有往日失眠嚴重。
第二天一早。
周嶼白拉開椅子，在林項北對麵的位置坐下來。
助理李元在幫忙叫其他的成員起床，此刻餐廳裡就隻坐著他們兩個。
林項北抿了口咖啡：“昨晚睡得好嗎？”
周嶼白低頭專注看手機，看上去隻是隨口回答：“還好。”
林項北看周嶼白這個表現，反而稍稍放鬆，覺得周嶼白應該是沒有懷疑是李元送的。
但是雖然放鬆，卻又有一點沒來由的失落。
周嶼白好像對枕頭並不是很關心。
林項北認真選了很長時間，比對了各方麵，才最終選定了現在這一款。不知道是關注枕頭還是其他，林項北不由得又淡聲問了一句：“李元特意給你選的枕頭，有效果的話，可以跟他說一下。”
周嶼白聞言終於抬頭，“嗯”了一聲：“他應該是花了心思，我以為隻是普通枕頭，沒想到選了蕎麥皮，有心了。我會找時間跟他道謝的。”
林項北安靜聽周嶼白回答，聽到前半句提到“蕎麥皮”的時候，沒控製住流露出一絲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