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把大名府攻下來了,雖然沒有接手這邊的管理,搞得魚龍混雜,非常混亂,但也強勢極了,逼得金國軍隊沒有貿然進攻。
金人的防線退到了邢州,與太原府、真定府、河間府相輔相成,而且來往十分密切。
雲鶴煙在那裡守了將近兩天,看到了不少人進進出出,像這樣的信使都有很多個。
最近行國沒有大動作,這些信件很有可能是金國即時性比較強的內部交流,過去這幾天就沒用了。
李威看了眼信,一個字都不認識,點了點頭,放到了桌上。
雲鶴煙:“邢州距離金軍的其他駐地不遠,無論押運糧草,還是輸送援軍都不難。錯過這次機會,等金軍搶劫擄掠,休整過來,我可就白做了。”
“你還知道他們會搶劫擄掠?”李威的聲音微微提高,他按捺下性子,“金人失了糧草,必定會去百姓那邊搶劫,如果是南下擄掠,我等還能幫扶一二,可他們若是去欺壓北邊的百姓,那可就鞭長莫及了。”
雲鶴煙躬身行了一禮,“李將軍高義。不過此事並非沒有轉機。”
李威:“哦?”
雲鶴煙:“我想李將軍應該聽說過,附近的幫派有異動。我來此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的,想必王爺的密信過幾日就能送達。隻是在此之前,我會先一步製造出騷亂,要不要把握住機會,就看李將軍自己了。”
係統:【你為什麼不等密信來了再去火燒軍營?】
薛沉:【哪有什麼密信。】
係統:【你不假裝成你爹傳信嗎?】
薛沉:【最近有很多雙眼睛都在盯著我爹,朝中有大半人都不希望繼續再打下去,從那邊往前線送信,很可能在半路被人截獲,不止打草驚蛇,我也有可能暴露,還有可能將前線戰事也置於不利之地。】
陸小鳳遠遠地看著兩人,又看了眼若無其事的玉七,低頭沉思。
係統:【可是李威沒有太平王的手信,不會懷疑大綿嗎?你在這邊束手束腳,他們真的會聽你的話嗎?】
【甩鍋給政敵就好了。】薛沉,【而且我答應過漣兒,不管前線的事,安心陪著他,怎麼可以食言?】
係統:【我就知道……】
雲鶴煙:“陸小鳳,你有什麼想說的?”
陸小鳳的確有話想說:“這些軍事機密,怎麼看都跟我沒關係吧?你們就這麼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還沒有趕我離開,應該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吧?”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雲鶴煙跟係統說:【其實我還沒想好讓他做什麼,單純把他當自己人看才沒避開他,不過既然陸小鳳提了要求,作為朋友,當然要答應。】
係統:【……】
雲鶴煙指了指玉七:“你跟著他,他在哪兒你就在哪兒,半步都不要離開。”
陸小鳳神色一凜:“好。”
“要不要抓住機會,全憑李將軍做主。不過我想,現在派人過去探查
一下金軍那邊的動向,應該不會造成什麼損失。”雲鶴煙說完不再勸解,轉身離開了中軍營帳。
他走之後,李威深呼了一口氣,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他問玉七:“二公子覺得,這雲鶴煙說的話可信嗎?”
玉七:“為什麼會懷疑他?”
李威:“他出身草莽,江湖中人大多不喜朝堂紛爭,即便有心報國,也都是私下對付金人。雲鶴煙曾經和金國有來往,保不齊私下裡仍有交情。”
玉七垂下眼眸,起身走到門口,背對著他說:“你信不信,根本不重要,隻管看他怎麼做就好了。”
陸小鳳朝李威笑了笑:“李將軍,告辭。”
兩人回到住處,玉七坐在床邊出了會兒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小鳳托著臉看他,就算見識過很多次玉七的易容,依然會忍不住驚歎他的技藝高超。
玉七回神,脫掉鞋子躺回床上,動作一氣嗬成。
陸小鳳輕聲說:“以後在外人麵前,要穿戴整齊,不然會被人誤以為傲慢無禮的。”
玉七:“可我回來還要繼續睡。”
陸小鳳:“兩利相權從其重,兩害相權從其輕,與李威將軍、雲鶴煙的交情,跟你重新穿一次衣服相比,孰輕孰重?”
係統:【陸小鳳還有這一麵?】
薛沉:【說不定是被我禍害的次數多了才忍不住教我的。畢竟我要是沒有禮貌,尷尬的人是他。】
係統:【你還知道他尷尬啊!】
薛沉:【反正我不尷尬。】
係統:【隻有小七這個馬甲感情缺失吧?】
薛沉:【我不要臉。】
係統:【……】
薛沉:【無敵!】
係統:【……】
陸小鳳沒有教導彆人的愛好,點到為止,終止話題,說起了彆的,“你剛才那句話,可不像是裴銳能說出來的。”
玉七翻了個身,側躺著看他,眨了眨眼睛:“你怎麼不叫他小綿了?”
陸小鳳:“你知道我這樣喊過他?”
玉七:“你和他的事情,我都知道。”
他頂著裴銳的樣貌,縮在被子裡,隻露出半張臉,看起來稚氣極了,周身冷銳的氣勢都淡了許多。
按照陸小鳳對玉七的了解,他很有可能是吃醋了。
但是玉七始終麵無表情,語氣也冷淡,沒有一點波瀾,陸小鳳反而不確定了,甚至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有點自作多情。
陸小鳳實話實說:“我已經很久沒有跟裴銳見過麵了。關係再好,一段時間沒有來往,也是會淡去的。”
“為什麼?”
“因為人是會變的,分開之後,誰也不知道彼此經曆了什麼,再見麵就會變得陌生,不再是曾經熟知的那個人了。”
“我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