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快速清理完畢,角名將酒精和繃帶妥善地放在一邊的木架子上,接著打開水龍頭試了試水溫,然後用被冷水沾濕了的毛巾帕輕輕敷在天院朔也淤青的左手腕上。
兩個高高大大的少年擠在水龍頭前,角名不時用手指判斷著毛巾帕的溫度,保證淤青的地方能得到有效的冰敷。
天院朔也原本被冰帕子裹在手腕上刺激著還能保持清醒,可時間一久,那顆金色腦袋就不自覺地漸漸低了下去,最終砸在了角名的肩膀上。
“困…”
天院朔也嗅著角名身上熟悉的皂角味,忍不住再往裡靠、再往裡靠,直到將整個腦袋都埋進角名的肩窩。
好香、好舒服。
天院朔也暈乎乎地想,和昨天晚上態度強硬的倫太郎不同,今天早上的倫太郎又
恢複到了平日裡冷靜可靠的模樣。
這根由角名沉默著遞出來的杆子,已經被天院朔也重新搭起來,一溜煙跑上頂端。
角名臉色平靜,隻是掐著十分鐘最近冷敷時間,將毛巾從天院朔也的手腕上拿開,將放在一旁的消毒酒精拿起,然後朝著傷口處一噴。
“!!!”
清涼的酒精噴灑在傷口上,原本還窩在角名肩頭的金發少年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反射性試圖將手往回縮。
“彆動,”
角名將他按住,“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騙人!”
天院朔也大聲控訴道:“真的很痛啊,倫太郎!”
“剛剛誰說的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
角名不得已雙手更使勁地按在他身上:“彆動,朔也,你彆亂動。”
天院朔也想那是因為傷口不在你手上,一邊流眼淚一邊哀歎自己早已逝去的男子氣概。
角名則心想比賽的時候也沒見你聽勸少在地上魚躍來魚躍去,當時怎麼就沒哭得如此的淒慘呢?
火辣辣的刺痛感終於在天院朔也的神經係統裡跑完了一整圈,角名見他安靜下來,抓住機會開始將傷口邊上凝固的血跡清理乾淨。
天院朔也手腕不痛了,剛剛聚集在眼底的眼淚水又迅速地消失不見了。
角名正低著頭幫他清理傷口,他就借此機會光明正大地看著角名低垂的睫毛、半遮的暗金色的眼睛。
“倫太郎,”金發少年眨著那雙藍眼睛,“你昨晚沒睡好嗎?”
“眼底下有黑眼圈了。”
角名正忙著清理傷口,不打算打理他,天院朔也就直勾勾把角名看著,直到角名終於受不了地抬起頭。
“朔也,你…”
剛起了個開頭的句子再沒了之後,角名看著眼前天院朔也那張無論在何時何地都顯得異常優越的臉龐,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太近了。
兩個人同時想,但是…又總覺得倫太郎/這個金發笨蛋嘴巴軟軟/很好親的樣子。
北前輩提供的清潔用品都帶著股好聞的薄荷味,天院朔也心想,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總覺得餓。
又渴、又餓。
“倫太郎…”
所以這就是倫太郎為什麼要咬我的原因嗎?
天院朔也的視線蜻蜓點水般落在了角名的臉上,很小聲地說道:“我也能咬你一口嗎?”
“我也想在你手腕上咬一口,”天院朔也這樣說,那雙藍眼睛卻久久徘徊在角名臉上,“可以嗎?”
角名不說話,兩個人親昵地交換著鼻息,在清晨、在浴室裡、在北前輩的家。
他們藏在這個略顯狹小的空間裡,仿佛就此與外麵的世界隔絕開來,想要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一樣。
想要再靠近、再近、再近一點兒,直到洗漱室的障子門被人突然從外麵拉開了。
“…”
肩膀上搭著毛巾的北信介站在門外,視線從兩個學弟,哪怕搭檔之間也過於親密的距離劃到天院朔也晾在半空中還沒來得及包紮的手腕上。
“你們…”
天院朔也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說道:“北前輩這個傷口是我自己睡覺的時候咬的和倫太郎一點關係也沒有淤青同樣也是我自己撞的!”
被逼到極限的日美混血顯然進行了一次超常的發揮,北信介那雙總是能夠輕易洞悉彆人想法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倫太郎和朔也。
說完了一長串話的天院朔也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角名抓著衣領塞到背後。
“前輩我…”“原來是這樣啊。”
北信介打斷了角名的話,然後從木架子上將那卷繃帶重新塞進角名手中。
“既然已經都這樣了…”
北信介淡淡地說道:“還是包紮最重要,朔也,倫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