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層是火災最嚴重的地方, 在看新聞那會還隻是五層遭遇火災, 這會兒已經開始上下各延伸了兩樓, 驚慌恐懼的哭叫聲從八樓之上傳來, 情況不容樂觀。
江寧一打開陽台的門, 撲麵而來就是一大股張揚的火焰。
江寧全身都被陰煞包裹住了,這種至陰的存在絕對要比火焰還要恐怖,以陰煞包住全身,火焰就傷不到他。
但撲麵而來的濃煙還是讓他皺起了眉, 不由退後了兩步,又回到了陽台上閉起門。
秦牧抬爪捂住鼻子,悶聲道:“必須快點,這裡的煙太大了, 閉氣閉不了多久。”
江寧低頭看了看它,還是有點不太放心,抬手解開脖頸的襯衫紐扣, 直接把貓塞進了衣服裡。
然後他再一次驗證了貓是液體這個理論的正確性。
不顧秦牧的“喵喵”慘叫, 他捏著紐扣死勁一扣……很好,扣上了。
隻是有點緊。
寬鬆的黑襯衫瞬間成了緊身衣, 胸前鼓起一大塊不明物體。
秦牧:“……”
這幸福到窒息的感覺……
一切搞定, 江寧深吸一口氣,陰煞在身周布了一層又一層, 抬起一隻手掩住口鼻, 隨即猛的開門, 頂著肆虐的火焰邁步往八樓奔去。
從一樓到八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陰煞又不懼火焰,隻是江寧到底還是個肉體凡胎,一邊上樓跑步一邊閉氣,最多閉個三樓也就到儘頭了,真從一樓跑上來,恐怕還沒跑到地方,濃烈的煙霧就可以把他搶暈了。
一路在洶湧的大火中奔跑,沿著樓梯而上,到了第八層的時候,已經可以聽到哭嚎的人群了。
這種大型商廈一般都是用的電梯,樓梯基本沒太多人用,被安置在了最角落隔離了起來,外麵還有一道門板隔離,樓梯上都是從七樓延伸而上的火焰,門板就被死死的閉住了,樓梯之上空無一人。
江寧沒有絲毫停留,直奔九樓而上。
濃鬱的黑色怨氣從樓梯上方飄蕩而下,伴隨有強烈的動蕩聲,那兩隻煞鬼就在九樓!
打開樓梯門的一瞬間,一股極為強烈的勁風伴隨著一股濃黑色的怨氣從他麵前的陰煞結界一掠而過,順著打開的門撲向了樓梯。
秦牧在他襯衫裡扭啊扭,扭啊扭,好不容易扭到一個縫隙處,可以勉強看清楚外麵的情況,連忙道:“快阻止他們,這樓都要被他們打塌了!”
江寧停住沒動。
他微微側了側頭,像是在聽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我感覺我們的處境比較糟糕。”
秦牧一愣。
就在它怔愣的功夫,答案出來了。
不知從哪裡慢慢圍過來一群人,各個身後都飄著幾隻惡鬼,眉心豎著一道天眼符文,竟然都開了天眼!
他們把他圍在中間,手裡還拿著一柄長刀,眼神不善的看著他,為首的那個人江寧也認識,竟然是李彥!
秦牧慢慢縮回了襯衫,琥珀色的貓瞳微微眯了眯,小心的隱藏好了自己。
李彥是見過它的,它若是一出去,江寧的身份就會暴露了。
隻是還是略有不甘的衝著李彥齜了齜牙。
可惡,剛剛都顧著在江寧懷裡扭啊扭扭啊扭的蹭他……不,找縫隙了,都忽略了外麵的情況。
李彥上下打量著麵前的鬥篷人,大概是因為看不清真麵目,心裡路有些沒底,轉瞬想起身邊飄著一左一右兩隻家族供養的血鬼,底氣一下又回來了,淡淡道:“閣下,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現在下去,我們可以當沒看到你。”
江寧環顧四周,經過偽裝的沙啞聲音從鬥篷下傳了出來,“抱歉,我趕時間。”
李彥一皺眉,“所以呢?”
江寧輕輕歎息,“所以 ,隻能得罪了。”
李彥嘲諷的話語還沒說出口,就見江寧似乎抬了抬手,然後……
他變成了一個漆黑團子。
再然後,所有人和鬼都變成了個漆黑團子。
三分鐘後。
秦牧把最後一隻鬼身上的怨氣存到固魂戒裡,滿意的咂咂嘴,看著他把陰坤玉重新戴上,四爪一躍又跳回江寧懷裡,任由他把自己重新塞回襯衫裡。
貓大爺象征性的抬了抬爪子表示一下反抗,實則心裡美滋滋的不行。
哎呀,皮膚好滑好細膩,蹭起來真舒服。
江寧塞完貓,發現有一個紐扣扣不上了,正好是胸口正中的地方。
他沉默一下,聲音涼涼道:“你剛剛偷吃了幾口?”
秦牧下意識反駁,“我才沒偷吃,我都存固魂戒了!”
江寧麵無表情的揭穿它,“扣子扣不上了。”
秦牧:“……”
它努力吸一口氣,憋回稍微鼓起來的肚皮,心虛的說:“……再試試?”
江寧又試了一次,這次倒是扣上了。
秦牧慢慢鬆口氣。
一鬆氣,剛剛憋回去的肚皮又鼓出來了,然後……
“嗤”的一聲響。
扣子崩掉了。
貓屁股露出來了。
江寧:“……”
秦牧:“……”
江寧:“你需要減肥。”
秦牧:“……我隻是吃多了一點。”
江寧看看胸口一坨嘿嘿的貓屁股,憂桑的感覺——他的胸是不是有點大,又……有點黑?
秦牧瑟瑟發抖兩股戰戰的在衣服裡扭啊扭,最後把頭尾換了個方向,露出個頭來,抖抖耳朵,一臉無辜道:“我們走吧。”
“……”江寧無視這隻厚臉皮的貓,跨過地上昏迷的人和鬼,沿著怨氣飄來的方向奔了過去。
他最後是在空曠的大堂裡找到戰成一團的兩隻鬼的。
八樓算是辦公區了,中間有一個可供休息的大堂,此時這裡沙發桌椅全部破碎翻到一片,狼藉滿地,半空中飄著兩隻怨氣濃鬱的煞鬼。
這兩隻煞鬼倒還挺人模人樣的,左邊的是個一身紅色連衣裙的豔麗女鬼,容貌還挺漂亮,隻是神態卻很冷酷,長長的黑發飄蕩在身邊,形成一根又一根尖銳的倒刺。
她身邊站著個五十多歲穿著長袍的老者,手裡舉著個鈴鐺念念有詞,臉上的表情是一種深沉的覬覦,以及貪婪。
右邊是一個很特殊的男鬼,大概二十三四上下,他穿著一身古代的長袍,留著一頭及腰長發,耳側鬢角的發絲在頭頂用發冠束好,露出其下端方俊雅的麵容。
這是一個很俊俏的濁世佳公子。
隻是此刻他的形象著實說不上好,身上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傷痕,衣服一些袍角邊緣破碎不堪,肩頭甚至還有一個恐怖的大洞,秀雅的眉角微微皺著,臉色略有些痛苦。
他抬手捂住肩上的大洞,聲音低沉飽含怒火,“你們到底為何追著我不放,我隻是來這裡學習畫技,未曾害過一人!”
那男人念叨著咒語的動作微微一頓,眯著眼看著他,沉聲道:“臣服於我。”
男鬼臉上怒色更重,“我乃堂堂天朝皇子,爾不過一介平民,何談臣服!”
“皇子?”老者不屑的挑了挑眉,“彆說一個皇子,就是你老爹皇帝來,我也照收不誤!”
男鬼顯然被激怒了,身周的怨氣劇烈的起伏了兩下,恨聲道:“你……你這等刁民,我父皇的名號也是爾等可以侮辱的!”
他伸出一指在半空書寫成畫,不過3秒,一隻怨氣形成的漆黑猛虎瞬間在他指下成型,虎口一張,對著那女鬼咆哮一聲,猛的撲了過去。
女鬼不慌不忙,漆黑長發在半空形成一個緩衝區,隨即張口,對著猛虎猛的一喊:“破!”
“轟!”
一道音波直接自她口中擴開,衝擊到麵前的猛虎身上,剛剛還聲勢勃發的猛虎瞬間崩散成一團怨氣。
在猛虎出手的一瞬間,男鬼還沒來得及再畫出下一幅圖,那老者一震手中鈴鐺,霎時一層金光閃耀而出,化成一束燦金色的光束,直奔男鬼麵頰而去。
男鬼臉色大變。
他剛要閃身躲避,女鬼的頭發瞬間變長,封鎖了他附近所有可以逃生的地方。
再要落指成畫顯然已經來不及了,男鬼臉上甚至閃過一絲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