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繼續先前的話題,心得體會有所進展的周豐年樂嗬起來,心態一片大好,他笑著和裴清說:“這位同學啊,你剛才說得很對,現在周萬超也知道自己的錯誤了,我看,這次的事情就是由他自己一個人來承擔吧!”
裴清除了點頭之外也沒什麼彆的表示,認同。
苗芳有點愣,現在不明白狀況的反倒是她自己了,周豐年這是什麼個意思?
像是有隻無形的手壓在了自己的肩膀,如果家長都沒有追究下去的念頭,自己又怎麼去和這個學生討個認錯?
先動手也有理?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滑天下之大稽!
此時的苗主任堅持得有些牽強,方才對裴清的強硬,她是萬萬不能同周豐年重複一遍的。
但她顯然是不甘心的,裴清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
苗芳再問了一遍:“這位家長,周萬超爸爸,你是不覺得這名學生有錯嗎?”
“嗨,這也沒什麼錯嘛,都是周萬超自己的問題,他這惹事情的臭毛病我肯定得帶回去修理修理!”話後,周豐年狠狠地瞪了眼自家兒子。
周萬超神色微動,有些發怵,但相較於他爸,他更怕裴清。因為,那種身體停止氧化的過程,他是真真真不想再回憶起來。
苗芳還有話想說,但周豐年接著就想要把話說完。
“這樣吧,苗主任,這件事到這我想差不多就已經是解決了,我帶周萬超回家反省一個星期,讓他好好冷靜冷靜。”
這就要走了?
苗芳錯愕。
以往叫家長,什麼時候放人走不是自己說了算?
可惜,就連裴清那,她說了都不算,更彆說是家財萬貫的周豐年了。
她欲留卻止的神態與動作,宛如想喊卻又顧慮重重的小醜,簡直就是弟中弟。
裴清微笑,輕不可察地搖一搖頭。
她是如何崇拜自己的地位、如何崇拜自己的權力的,在現實中,在麵對來自更高地位來自更大權力的時,必然會承受更大的心理壓力。
要是直截了當地認慫也就罷了,這副餘情未了的作態,看起來就是有點玩兒不起了。
老師這個角色,領導這個角色,她同時扮演,但想當一個好老師,可不是擺出威嚴壓迫的架子就可以了。
在權力彰顯的時候,發散的到底是真正的愛?還是在顯擺、濫用的同時,美美為其命名的“愛”?
當然,裴清並不能確定苗芳苗主任到底是哪種。
他才不想管彆人到底是什麼個想法,也無意改變他人的想法,雖說凡事都有個例外,但像苗芳這種壓根就不熟的人,讓其在她現在的位置上原原本本就好。
不可否認,人都是會進步的,雖然凡事都有例外,有些人就是喜歡在舒適的怪圈裡兜轉。
這位苗主任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意會到此時此刻裴清的想法,也就不可能認同他的行為。
但萬一,萬一在今後的某天,她突然領悟到了呢?
隻要她記性夠好,又或者這段記憶被倏然觸起,彼時彼刻的她,會不會為此時此刻的自己升起哪怕一絲絲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