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她從淮陰帶回的少年郎,頭發白了,背駝了,說話都好像帶著喘息聲了。
她帶回韓信,是想韓信名揚天下,繼續國士無雙,還能得以善終。
可細細想來,回顧韓信的一生,也許跟在她身邊,比劇情中跟在劉邦身邊更苦,更淒涼。
最起碼,劇情中的韓信,家喻戶曉,有榮歸故裡,也有過數年安穩悠閒的富貴生活。
跟在她身邊呢?
看著昏睡的韓信,笙歌苦笑道。
呆在她身邊數十年,韓信從未有過真正自由閒散的時光,更彆提衣錦還鄉榮歸故裡了。
最開始的那十幾年,韓信跟著她奔波再國內改革穩定時局的路上。
好不容易等到大秦帝國百姓安居樂業,國富民強時,又跟著她遠征匈奴。
從此之後,長安的一切倒更像是一場漫長的鏡花水月般的夢。
彆人認義父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偏偏韓信倒黴認了她。
血雨腥風不說,貌似連家都回不去了。
落葉歸根,落葉歸根,可韓信終究是回不去了。
“義父……”
韓信幽幽轉醒,聲音虛弱蒼老。
“義父,後麵的路兒臣好像不能陪您走下去了。”
“您曾經說,想看看月亮照到的其他地方,兒臣一直都記得。”
“兒臣也想陪著您一起尋當年那位恩人,可兒臣無用,許是要先走一步了。”
短短的幾句話,韓信體力便支撐不住,劇烈的咳嗽聲似是要把整個人都咳散架。
義父,兒臣不孝。
笙歌忍住眼中的說酸澀,溫聲開口。
“重言,你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笙歌想把自己這些年重新修煉來的為數不多的靈力傳輸給韓信。
可韓信的身體,在拒絕。
“兒臣這一生無怨無悔,心甘情願。”
“若義父能夠得償所願,兒臣便是真的了無遺憾了。”
“義父,莫要救兒臣了,兒臣自己身體自己清楚,總歸都是拖日子。”
“您修行不易,不必足以這些無用功了。”
“義父,您之所願,便是孩兒所願。”
韓信的眼神逐漸渙散,嘴角掛著如孩童般天真爛漫的笑容,手微微彎曲,似是要抓住些什麼。
他清清楚楚記得,淮陰城中那隻拉起他的手。
他也清清楚楚記得,鹹陽城牆上的夜色。
怎能沒有遺憾呢,他想回鹹陽城,想站在鹹陽城的城牆上陪義父再看一次夜色。
他愛極了鹹陽城的夜。
……
……
牛頭馬麵勾魂時,笙歌固執的要隨牛頭馬麵一起入地府。
這方小世界的牛頭馬麵,與她可不是舊識。
可偏偏大聖不知使了什麼法子,把這方小世界的氣運與她綁定在一起。
她傷,這方天地便會動搖。
牛頭馬麵無奈,隻好把笙歌一同帶進了地府。
笙歌親手幫韓信選定投胎地方,鹹陽城。
韓信時常對著鹹陽城的方向發呆走神,她看在眼裡。
希望,希望,來世的韓信莫要再像此世這般操勞漂泊,能夠安穩的做一個富貴閒散人吧。
這是她欠他的。
親眼看著韓信投胎轉世後,笙歌離開地府,遣散了韓信的部眾。
有些路,終究是要一個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