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弟弟怎麼辦……”
劉楚玉再鎮定,也隻是個八歲的孩子。
高燒啊……
弟弟是父王的嫡長子,再不濟都應該有世子之尊,何至於遭遇如此磨難。
也不知,父王在千裡之外起兵,想要奪取帝位時,對他們這些滯留京城的兒女可曾有一分憐憫之心。
或許就像母親所說的那樣,父王雄才偉略,有問鼎皇位的誌向和才能,他們應該與有榮焉。
可……
終究,父王不是一個稱職的父王。
母親呢,母親倒是與他們呆在一處,卻也總是端著世家女的姿態,冷眼旁觀。
“母親,求您了,你去求求皇伯父,求他派個太醫,不,藥童也好,給弟弟看看吧。”
劉楚玉哀求著,她清楚,隻有母親能在這深宮中保留僅存的體麵。
這份體麵,不是父王,而是世家的榮耀。
世家之間盤根錯節,哪怕是敢弑父奪位的皇伯父也不敢輕易挑釁折辱世家。
而母親,便是世家之首的嫡女,身份貴重。
隻要母親出麵,皇伯父哪怕暴怒,也依舊會顧及一下麵子上的事情,應了母親所求。
“楚玉,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王憲嫄凝眉,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從小精心教養的女兒。
她耳提麵命了八年的榮耀與麵子,就如此的不值一提嗎?
劉楚玉一怔,她不是不知,母親向皇伯父低頭意味著什麼,但她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子業就這樣命喪在這群閹人之手。
“母親,難道就對子業棄之不顧嗎?”
“明明……”
明明曾經,您也對子業寄予厚望啊。
劉楚玉泣不成聲,她心裡清楚,自小孤僻乖戾的弟弟從來都不是母親心中那個滿意的嫡子。
在母親心中,子業隻能是優雅矜貴,年少聰慧,才名遠播。
隻因為子業沒有成為所期望的樣子,便是錯嗎?
“不是棄之不顧,是無能為力。”
“對於世家而言,顏麵遠比性命更加重要。若是此刻我對著劉邵低頭,那對你正在討伐劉邵的父王來說,該是何等的恥辱。”
“傳出去,便是劉駿的妻兒貪生怕死。”
“可以死,不可以辱。”
劉楚玉流著淚,沉默的聽完了自家母親的一席話。
世家的顏麵?
可笑啊,若是她和弟弟能熬過這一切,她日必將撕爛這所謂的世家顏麵。
母親這話冠冕堂皇,聽起來倒是有幾分道理,可她還是聽出了那份涼薄和自私。
不過就是覺得子業可舍棄,才會表現的這麼無所謂罷了。
劉楚玉不再言語,轉身出去,笨手笨腳的燒了熱水,要給劉子業降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劉子業絲毫沒有退燒的跡象,甚至開始說起了胡話。
劉楚玉心下冰涼,卻又不知所措。
破敗的宮殿,不知何時潛入了黑衣人。
“小姐,屬下來遲,還請小姐降罪。”
“無事,能來便好。”
劉楚玉知道,這就是母親的底氣。
“小姐,小公子……”
黑衣人看向了昏睡著的劉子業,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