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湘閉了閉眼睛,雖然隻要想到謝承佑跟駱君搖糾纏她心中的妒恨就翻騰不休,但此時她心中卻還是隱隱有些後悔了。
若不能控製住駱君搖,他們這兩年的忍耐和算計豈不都白費了?
次日一早,用過了早膳駱君搖和駱明湘一起跟著蘇氏打理起駱明湘的嫁妝。
主要是蘇氏和駱明湘在忙,駱君搖就在一邊湊熱鬨。
這些事情本都是身為當家主母必然要掌握的,蘇氏也有意教導兩個女兒,一邊做事一邊還不忘認真講解傳授一些當家理事的經驗。
這世道,講究個男主外女主內。
但並不是說女子隻需要養在深閨相夫教子就足夠了,特彆是她們這樣的人家。
男人或在官場戰場上博取前程和整個家族的榮耀,家中上下每年的收入支出,人情往來,子女教養婚事,乃至整個上百人的府邸,全部都要由當家主母來打點。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大家族對宗婦的選擇也至關重要。
在這方麵,駱君搖和沈令湘其實都是不如駱明湘的。
駱君搖是自身不成器,根本無法讓人相信她擔得起大家主母的身份。
沈令湘是身份不行,駱家如今雖然顯貴,但駱老夫人本身是農婦出身。無論從前還是現在,掌家理事的都是兩個兒媳婦。
駱氏的丈夫臨死前也才是個五品小官,沈令湘跟蘇氏關係又不好並沒有養在蘇氏跟前,誰會教她這些?
縱然她有一個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琴棋書畫又不能當飯吃。
相比之下,駱明湘除了隻是駱雲的繼女,幾乎沒什麼缺點。
就算她生父早逝,但人家生前也是個將軍,否則怎麼娶得了出身侯門的蘇氏?
從前的駱君搖不愛聽這些,如今駱君搖雖然也沒什麼熱愛,不過聽一聽還是挺有意思的。
彆看後宅婦人困於內宅之中,但是能撐起偌大一個家族將之打理得井井有條,也是有許多學問在裡麵的。
“你們兩個都要記著,嫁妝單子一定要自己收好。”
蘇氏親自將嫁妝單子抄錄好,才對兩人道:“嫁妝單子一共三份,一份留在家裡,一份要給夫家過目之後得你們自己收著,還有一份送去官府存檔。出了閣就是彆人家的人,便是父母兄弟也不能時時看著你們,嫁妝便是女子在夫家的底氣。”
駱君搖趴在桌上,有些好奇地問道:“母親,那女子若是家裡窮沒有嫁妝怎麼辦?”
蘇氏道:“咱們這樣的人家,不管家底如何總還是要為姑娘準備一份好看的嫁妝的,隻是內裡厚重有差彆罷了。況且兩家結親都是要相看的,若女方果然十分困窘男方還依然下聘,再計較嫁妝多寡豈非荒謬?”
“若果真有心疼女兒的父母,多半也不會將姑娘強行嫁進高門大戶。高門大戶裡無論門風如何,人多口雜沒有足夠的依仗難免要受些委屈的。至於真正的尋常百姓家,大家也都差不多,心疼姑娘的父母給姑娘置辦兩件首飾,幾兩壓箱底的銀子傍身也就罷了。”
駱君搖和駱明湘都認真聽著,蘇氏看著有些好笑,抬手點了點駱君搖的眉心道:“這些話你們聽聽就罷了,橫豎也用不著你們操心嫁妝的事兒。”
駱家的女兒怎麼可能會少了嫁妝。
駱君搖捂著額頭道:“可是…萬一彆人看中了我的嫁妝才娶我的怎麼辦?”
駱明湘失笑,伸手刮了一下駱君搖的臉頰,“好不知羞的小姑娘。”
駱君搖捧著臉蛋說得理所當然,“本來就是呀,這有什麼不好說的?”
蘇氏也搖搖頭道:“所以我才跟你們說,嫁妝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裡,有德行的人家都不會動兒媳婦的嫁妝。不管是自己花還是傳給孩子,都是你們自己的事。雖說最後也還是給了夫家,但若因此能讓你們在夫家一輩子安樂和順的生活,便是做父母的心願了。不過,也不可過於吝嗇,視財如命。若夫家果真遇到了難解的艱難困境,也不可死守著金銀冷眼旁觀,這個分寸卻得你們自己拿捏好。”
兩人齊聲表示明白,蘇氏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三人正說話時,門外下人匆匆來稟告,“稟夫人,攝政王府左長史與大公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