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阮月離帶著丫頭漫步走進阮夫人的房間裡,阮夫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昏睡著。
這次阮夫人是真的病了,偌大的阮家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就翻了天。前一天阮家還是堂堂的丞相府邸,隻是一夜之間阮相被打入了天牢,整個阮家都被衙門的差役和鎮**兵馬圍得水泄不通。
在全家上下的混亂中,阮月離才有些恍惚地想起來,就在事情發生的前兩天,父親突然讓兄長離開了京城。
難道那時候,父親就已經知道家裡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可是他卻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兄長真的隻是回老家去修祠堂了嗎?父親什麼時候這麼在乎阮家的祠堂了?
“母親,你感覺好些了嗎?”阮月離坐在床邊看著阮夫人,輕聲問道。
阮夫人慢慢睜開眼睛,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焦急地問道:“你爹回來了沒有?”
阮月離沉默,父親因為跟隨寧王謀逆被關進了天牢,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出來?
阮月離的沉默似乎刺激到了阮夫人,她放開了女兒將臉埋進了被褥中失聲痛哭起來,“怎麼會這樣?!老爺一定是冤枉的!不…都是那個、那個……都是那個災星!咱們家一直都好好的,他才剛回來就出了這樣的事!那個災星在哪裡?!把他趕出去!”
“母親。”阮月離平靜地看著歇斯底裡的母親,道:“現在我們誰都出不去,恐怕要等父親的案子有了結果,才……”
“住口!”才阮夫人抬起頭來,怒道:“你爹是被冤枉的!”
看著她平靜的神色,阮夫人的表情越發地憤怒痛恨起來。或許她並不是痛恨女兒,隻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發泄心中的驚慌和恐懼,“你爹被打入了天牢!你大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你還有沒有心?”
阮月離道:“我要如何表現,母親才會覺得我有心?”
阮夫人被她噎得半晌說不話來,一扭頭又扶倒在被褥裡繼續痛哭起來。
阮月離在場邊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等在門外的丫頭見她出來也鬆了口氣,低聲道:“姑娘,夫人……”
阮月離搖搖頭道:“不必管她,按時將藥和飯送過來就是了。”
丫頭有些著急,壓低了聲音道:“小姐,這幾日府中有些亂,許多人私底下都在抱怨老爺害了大家。還說…老爺犯了死罪要被殺頭,闔府上下恐怕也都要被連累。”
出了這樣的事,本就人心惶惶,偏偏夫人如今又不能管事。
府中下人無人管理,又擔憂起自己恐怕要被主家連累,自然生出了怨氣。這才不過幾天時間,下麵的人乾活不儘心便也罷了畢竟如今這樣也不能苛求什麼,但許多人言辭間甚至對夫人姑娘都頗為不敬,若是時間久了,難保不會出什麼大事。
阮月離美麗的容顏微冷,沉聲道:“讓他們鬨吧,你讓人看好母親和咱們的院子便是。無論父親到底如何,朝廷也不會一直將咱們軟禁在這裡,想必很快便會派人來的。”
“姑娘是不是給蘄族那位九王子送封信?”丫頭提議道,不管怎麼說畢竟也是有婚約的,那位九王子就算幫不了阮家至少能幫一幫姑娘吧?
阮月離冷笑了一聲道:“你以為那位九王子真的想娶我?”這樁婚事不僅她不想嫁,那位九王子恐怕也不想娶。如今阮家獲罪,他正好可以借機擺脫這門婚事。
小丫頭不敢言語了,門外一個丫頭匆匆進來稟告,“姑娘,外麵…外麵有官差來了!”
若是往常彆說是什麼官差,就算是朝中高官來了丞相府的下人也都能平淡待之。但是現在卻不一樣,哪怕那些人的品級並不很高,府中的小丫頭卻已經如驚弓之鳥了。
阮月離頓了一下,方才沉聲道:“知道了,我去見見。”
阮家並不是隻有他們這一房,阮廷早年雖然被父母所棄,但發達了之後卻依然沒有徹底拋棄曾經拋棄甚至將他賣了的父母親人。或許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過往經曆而粉飾出家庭和睦,也或許是因為所謂的孝道。
這個世道有時候就是如此荒謬,即便是一朝平步青雲的人也不能幸免。在世人眼中阮家父母賣了兒子是情有可原,但若阮廷拒不認父母兄弟,他就會被文人們唾棄,永遠也不可能融入主流文官之中,就更彆說是走到如今的丞相之位了。
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同樣的,若是出了什麼事,也一樣要被牽連。
阮家人沾了阮廷的好處享受了榮華富貴,如今就要承受被阮廷連累的後果。
阮月離匆匆趕到大廳,卻聽到裡麵傳來焦急撇清關係的聲音。
那是她的二叔,父親的親弟弟。
阮月離跨入大廳,原本喧鬨的大廳瞬間安靜了幾分。很快又重新熱鬨起來,“幾位官爺,這是咱們家大小姐,是阮廷的嫡長女。如今這府中都是她在做主,咱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阮月離沒有理會這些聲音,走到那幾個陌生人跟前微微一福,“小女是阮廷之女,家母病重無法起身還請見諒。不知幾位大人有何吩咐?”
“阮大姑娘不必多禮。”接話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穿著四品文官服飾,站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穿著武將服飾的青年。
中年男子道:“我等奉命前來搜查阮府,還請各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