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還說著:“來嘛,我們現在長得雙生子一樣,應該‘相親相愛’啊,滌靈池可不是誰都能泡的,珍貴得緊,一起來泡啊嘿嘿嘿嘿……”
莫秋露在滌靈池,正如掉入海中的旱鴨子,不能浮水是其次,主要是精純靈氣浩瀚如海,瘋了一般衝入她的內府,讓她根本無法承受。
眼見著她口鼻都溢出血來,掙紮也減弱,宴春趴在她後背摟著她脖子,貼著她耳邊惡魔一樣低語道:“彆以為你打的什麼主意我不知道,我勸你趁早歇了心思,否則我們就同歸於儘吧……”
宴春這一瞬間臉上儘是癲狂之色,但是她心中卻從未這麼清楚的知道她在乾什麼。
而原本便在池中的陰陽魚,見宴春扯著莫秋露一副要淹死她的架勢,物肖其主,也張開了魚嘴,一左一右像那天咬荊陽羽一樣,咬住了莫秋露的衣衫,晃蕩著尾巴將她朝著水裡拖。
場麵一度非常凶殘。
宴春說著又將莫秋露按進水中,讓她也好好喝兩口這引無數修士覬覦的滌靈池水。
不過很快荊陽羽靈識窺見這池邊發生的事情,急急現身池邊,看到莫秋露都出氣多進氣少了,宴春也因為莫秋露的虛弱麵色變得慘白,卻還在瘋狂大笑,連忙抬起袍袖彈開死死抱著莫秋露地宴春。
宴春被彈開撞在池壁,頓時咳起來,但是她一邊咳一邊笑。
雖然她又因為莫秋露重傷,感覺到了自己靈府的劇痛,還有和莫秋露魂命相連一損俱損的滋味,卻毫不在意,眼角眉梢滿是愉悅。
荊陽羽已經飛速將莫秋露從滌靈池撈了出去,然後手中靈光一震,便將她沾染了池水的衣衫震乾,免得她再吸入靈氣損傷內府。
莫秋露像一根麵條一樣癱軟在荊陽羽臂彎裡,荊陽羽看了宴春一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來不及帶著莫秋露去其他地方,就坐在池邊梳理修複莫秋露經脈,莫秋露口鼻還在溢血,宴春也感覺到了喉間陣陣腥甜。
她把腥甜咽進去,心中其實是虛的,畢竟這些年,荊陽羽不僅僅是宴春喜歡的人,也是如她兄父甚至是尊師一般的存在。
情愛可以用一句“不作數了”就斬斷,情誼卻不能。
隻是宴春的心緒還有種類似自暴自棄的快感,這就是肆意妄為的滋味麼?還真痛快。
宴春坐在池裡玩圍著她的陰陽魚,不去像從前一般無論做了什麼,都要去看荊陽羽麵色,猜測他是否讚同。
她就是故意的,知道荊陽羽不會看著她將莫秋露弄死,所以故意放肆瘋狂,好借此讓莫秋露知難而退。
這一次莫秋露總該怕了吧?
宴春心中盤算著,她算是徹底和莫秋露撕破臉,莫秋露如果因此害怕退縮,就是最好的。
宴春了解父母和荊陽羽,他們對宴春會以武力鎮壓,可對外人,是絕不會強人所難的。
莫秋露放棄,這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你本來明日便能出滌靈池,”荊陽羽暫時草草梳理了莫秋露經脈內府,看向宴春說:“這下又要多待上幾天,水雲,你這是何苦?”
宴春本來不想和荊陽羽說話,她自從說出了同荊陽羽分手的話之後,荊陽羽每一次出現,於宴春來說都很刺眼,很折磨。
決定放棄是一回事,真的放下卻不由得宴春,要聽從內心。
她沒法短時間如退潮般退去對荊陽羽的愛意,便隻好儘力避開他的視線,簡單粗暴地不同他說話。
荊陽羽不是個會糾纏的人,宴春相信他們之間慢慢就會淡去的。
可荊陽羽這般說,莫秋露還在他臂彎躺著呢,哪怕這是宴春造成的後果,宴春也覺得這一幕刺眼極了。
她被刺激的獠牙再度露出,抬頭對著荊陽羽森森一笑:“我看大師兄是心疼了吧?”
“那就快抱著你可愛的‘小師妹’回去纏綿,彆在我的麵前平白惹得我惡心,”宴春說:“萬一我一會又瘋了,我是要把她活活浸死在池中的!”
“水雲,你彆這樣。她若出事,你與她共生,一損俱損,又能得到什麼?”
荊陽羽看著宴春,抿著唇稍稍後退一些,和莫秋露拉開距離,冰雕雪塑的一張臉上,近乎是無措的。
他從前從不會在意這個,因為在荊陽羽的眼中,從未將莫秋露當成過女人來看待。
動容也好,憐憫也罷,都是因為她和宴春神魂相容,那一部分屬於宴春的神魂與相似罷了。
難為他脫凡境中期七情六欲都開始淡漠的情況下,還能被宴春鬨個分手,便活活逼出了避嫌之心。
可他這舉動,看在宴春的眼中卻無比諷刺,從前她吃味又難過,大師兄從不肯理,現在都分手了這是做給誰看?
“一損俱損不也是你們強加於我的嗎?”宴春說:“你不肯信我,父母親不肯信我,你們都逼我,不在意我的感受,仿佛隻要我活著便可以了……”
宴春說:“可我不想這樣不清不楚地依靠彆人而活,我寧願乾乾淨淨地去死!”
“大師兄,她喜歡你,你知道的,她肯定會聽你的話,你勸勸她吧。她最好是長記性懂退縮,否則我保證,今天隻是個開始。”
宴春直視著荊陽羽,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叛逆眼神。
她學會不再試圖說莫秋露的真實目的是取她代之,這是在她試圖說真話之後,無數次不被相信摸索出來的血的教訓。
於是宴春向池邊一靠,語調懶散又極端道:“她要是執迷不悟不肯退縮,等我有天玩膩了,我就拉著她一起去死!”
荊陽羽神色劇變,近乎淩厲地看著宴春。
“你……”
“你感覺得沒錯,”宴春沒用荊陽羽問出口,直接說:“我就是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