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宸身子一軟,徹底被她弄得沒脾了。
宴春這次沒讓他倒在地上,而是上前一步,輕輕擁抱住了他。
尹玉宸軟軟躺在宴春肩膀上,嘴唇貼著她耳邊,有無力地說:“姐姐……你要是想弄我,就我個痛快吧……”
這樣也未免太折磨人了。
“我不說了。”宴春一手抱著他,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自鼻尖小痣。
其實還有一肚子話想說,比如尹玉宸看上去好像長開了一點,她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比她抓過的狐狸精還好看。
宴春不是個小花癡,她麵對喜歡的人,也確定喜歡她的人,真覺得沒什麼不說,喜歡就要說,要誇讚啊。
尹玉宸如今這狀態是真的受不了,宴春便裝在心裡,留著以後對他說。
“我服你休息下,”宴春強迫自不要老想著亂七八糟的,認真道:“你不是說有事跟我說嗎?我們聊聊。”
“我想知道你以前在這宗門之中的事,還有這些年你經曆了什麼,我也跟你說說我!”
宴春迫不及待,心中多年苦悶因為她的傾聽者終於回來了,直接一掃而空。
隻是宴春尋摸一圈,屋子裡沒有地方以休息了,於是宴春把尹玉宸的手臂架在自肩膀上,身形一閃,去了雲睿誠的屋子。
把尹玉宸放在床邊,尹玉宸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兩個人坐在床邊上對視,眼中勾勾纏纏火花滋滋,床這個地方實在是太曖昧了。
尤其是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刺激有些大。
片刻後兩個人克製的偏開,同時說道:“彆那麼看我……”
然後愣了一下,又同時笑了起來。
“這地方不適合談話。”尹玉宸閉著眼睛,腦中想一些廝殺場麵,壓抑自。
宴春點,笑得嘴要裂耳根了,“嗯,我們換個地方吧。”
宴春伸手扶尹玉宸,尹玉宸睜開眼,眼中魔瞳散去,他抓住宴春的手,帶著他了桌子邊上做好。
但是千言萬語哽在喉間,他們隻管拉著手,看著彼此心中激蕩,竟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姐姐……”這次尹玉宸先開口,“我真沒想,姐姐竟會真的等我如今。”
宴春這會兒不傷心也不崩潰了,滿心是甜蜜,她學著尹玉宸的動作,勾了勾尹玉宸的手心說:“你走後,這些年我沒有吃過飯。”
尹玉宸心中簡直要爆開,他連忙再度閉眼穩住心神,宴春太戳他的心了,他覺得他會說的那些話,真的千句萬句,抵不上宴春一句“你的眼睛像鳳凰靈珠”。
更抵不上這一句:“你不在人世,我便自此不嘗人間滋味。”。
尹玉宸隻恨自現在是魔,連哭哭不出。
他鬆開宴春的手,深歎一口,說:“姐姐……我們先彆聊感,否則我不用等明後,等會便要魔消散被吸回魔域了。”
他看著像個好端端的人在這裡坐著,卻被宴春的話淩遲一般,將體內魔魂千刀萬剮成了泥水,就要從這具人皮之中淌出來,流地上了。
她明明說的是甜言蜜語,這般癡笑著說出來,隔了十八年的生光陰,卻於尹玉宸來說,字字句句是殺他的刀。
宴春點了點,收斂了一點,坐直。
想了想,問:“重生蓮你怎麼會有?是這具身體二皇子的?”
尹玉宸聽她談起正事,這才睜開眼,不敢看宴春,隻拿起桌上茶杯,倒了一杯水。
他喝不了,身體已,魔魂也享受不得凡間滋味。
他隻是將裝了水的杯子在手中轉了轉,說:“姐姐這些年是真的努力,連重生蓮一眼認出。”
“我偷的,在新魔神那裡。”尹玉宸說:“他找來了這個東西不知道要做什麼,丟了之後將整個魔殿的魔殺了個乾淨。”
“姐姐收起來了嗎?姐姐既然知道重生蓮,便該知道它的作用,”尹玉宸說:“姐姐好生收著,將來若是有個差池,這重生蓮,以助姐姐渡過生劫。”
宴春點,說:“我收在道心靈盾上了。”
說起了道心靈盾,宴春直接當著尹玉宸的麵召出,然後“咦”了一聲。
因為那上麵的重生蓮放進去的時候就隻有碗蓮大小,現在竟然已經長滿了她的靈盾。
小陰……或者說現在變成了小陽顏色的小陰陽,正趴在荷葉下麵,用小爪子揪重生蓮嬌豔的花瓣吃呢。
宴春看小陰有些傷感,尹玉宸卻根本沒認出來,指著道心靈盾上麵的小陰說:“姐姐……你這靈盾上麵養的這是什麼東西,好醜啊。”
宴春頓時不樂意了,把靈盾收起來,生怕小陰聽,用一種被辜負了的眼神看著尹玉宸說:“你在說什麼呢!這是小陰啊!”
宴春伸手朝著尹玉宸的肩就是一拳:“我還沒跟你算賬,你把我的小陽弄了。”
她的難受毫不作假,又說:“我本將它們當成你送我的定信物呢,結果你竟然把小陽弄了,在它們身上刻錄供生符文,真是好狠的心。”
“當時幸虧我及時在劫閃之中召出了道心靈盾,把小陰弄進去了,否則它肯定也要被劫閃劈。”
宴春嗔怪地看了尹玉宸一眼,說:“小陽後,小陰就變了,先是長出了白斑,後來又生出了腿。”
宴春說:“我問過藍陽長老,長老說小陰是思念小陽心切,想要變成它的樣子,長腿生鱗甲也是為了找它去……你竟然還說它醜。”
尹玉宸見她眼圈紅了,著實是被震驚難以言喻。
他當初送宴春陰陽魚,是她玩的,結果她當成了定信物,還養在道心靈盾裡麵?
尹玉宸一時間被這份又蠢又純的癡心,弄得眼見著又要不自控。
他動了動嘴唇,說:“姐姐……對不起。”
但是藍陽長老顯然是在說屁話啊,陰陽魚這等蠢物,除了吃真的沒有彆的作用。現在又長得這麼醜……還找出由來說是思念另一條,這藍陽長老也是……被宴春煩怕了吧。
尹玉宸心裡有把刀在反反複複地**,他雖然沒看見,但見宴春這樣子,便知道她肯定為了這蠢物去禦獸院好多次,藍陽見她是真的不肯換道心靈寵,這才編了一堆由騙她的。
她竟也信了。
尹玉宸知道,未必是宴春傻,隻是她願意去相信而已。人總是會去相信自願意相信的事,而這淺顯的謊言背後,是宴春對尹玉宸的珍重。
珍重連他隨手的東西,如此奉為珍寶。
而尹玉宸……又何嘗不是?
尹玉宸心中的暴虐被宴春的深徹底壓製了,他拉著宴春的手,說:“姐姐……彆生,當時我也是沒有辦,但是小陽……其實沒有。”
尹玉宸想了想,又說:“是了的,但它現在和我一樣,也成了魔,這次我沒將它帶來,等我夠以真身在你麵前現身,我把它帶來和小陰團聚。”
尹玉宸笑了笑,他當時墜入魔窟,手鐲是被荊陽羽拿走了的,是供生陣刻在小陽身上,尹玉宸油儘燈枯了,那條魚在墜入魔窟之前就了。
也是趕巧,魔窟開啟,將小陽脆弱的,卻好歹開了靈智的魂魄卷入了魔窟。
它的靈魂和尹玉宸一起墜入了魔窟,身體被劫閃劈碎在宴春麵前,惹得她如此傷心。
尹玉宸是廢了周折,才將它救下,一直護在身體裡麵未曾消解吞噬它,還用吞噬的其它碎魂養著它。
它現在……比小陰還醜呢,光是腦袋就個,腿也是好幾條,尹玉宸幾次想要把它消解了,但是在魔域之中,他隻有這條看不出原樣的魔魚,算是宴春的東西了。
他沒舍得,還一直養著,他以為……這麼蠢的人隻有他一個。
尹玉宸雖然不像宴春一樣哭,但是聲音也有些艱澀。
宴春愣怔片刻,連忙問:“真的嗎?小陽還活著!”
不算活著,但是尹玉宸點:“變得和我一樣。”
宴春哭了,撲進尹玉宸的懷中。卻高興,高興極了。
尹玉宸傾身抱著她,親吻她的鬢發。
說:“隻是姐姐……它現在也變了樣子,姐姐見了不要嫌棄,而且它黑了。”
尹玉宸說著輕笑了一聲,“說來笑,小陰想它,所以變成了一條生了鱗甲和四足的白色怪物,小陽……它應該也是想小陰的,它變成了一條純黑色的,長了個腦袋一口獠牙的黑色怪物。”
尹玉宸把藍陽的謊言又圓了圓,讓它變成真的,隻要哄宴春高興。
“它們想念彼此,變成彼此的顏色。被我們養在身體裡,這就是我們的定信物,沒錯的。”
尹玉宸說:“像我和姐姐,我為你絕不殺活人,你為我變得更強,對不對?”
宴春哭著在他肩膀上點。
尹玉宸不讓宴春提感,自卻忍不住說:“姐姐待我如此深厚意,我便是千百次,也覺得值了。”
若是他生下來,所遭受的一切,是為了遇見宴春,為了宴春這顆本來他一輩子觸及不的上星辰。
那這一切,無論是怎樣的苦難,變得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爬過了屍山血海,摸了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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