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已經是繭魂境的修士,??雖然還不算穩固,但在入世的修士之中,近乎頂尖了。
尤其宴春的心靈盾還是湮靈,??她即便是對上同為繭魂境初期修士的前輩,未必沒有勝算。
但是在魔神的麵前,??她感受到了難形容的壓製,??她的四肢被魔氣纏縛,??宴春連站起來做不到。
場中瞬間寂靜無聲,??魔神環視一周,??然垂頭看向宴春,??開口聲音並不曾裹著威壓,??但是一字一句猶如言靈,??言出法隨。
“就你個,??敢妄圖阻攔魔軍?”
秦妙言早帶人縮一邊兒去了,??甚至不知在哪弄個麵巾把臉給遮住了。
這種舉動確實是多此一舉,因為在高境修者的麵前,??隻要不把自己神魂削變形,是根本沒法憑借外力掩蓋本相的。
尤其是在魔神這種修為已經步入暴靈境,同修真界靈合能的人麵前,一切的麵具遮掩是無效的。
秦妙言沒辦法,??魔神顯形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震驚的難言喻,??怎麼會是他!
但如果是他……這西鄰國整個被魔族踏平,??秦妙言絕不會乾涉!
現在跑顯然來不及了,??她隻能和帶來的修士一起縮在角落,期盼著不要被魔神看到。
對於現在這種場麵,就連宴春沒有負隅頑抗的心思,??修者越到麵,級的壓製就是天塹。
暴靈境的戰魔麵前,宴春的修為就好比小螞蟻在樹麵前揮舞爪子。
宴春跪地上沒打算起來,她瘋狂在腦中靈台和尹玉宸說話,生怕下一刻被魔神弄得灰飛煙滅,她就連和尹玉宸說最一句話的機會沒了。
宴春的話甚至沒有什麼邏輯,不是求救。
現在隻要不是衡玨派尋求靈合機緣的掌門突然現身,沒有人能救得了場中任何人。
“昨晚上我感覺特好,如果再有重新來一次的機會就好了!”
“敵人太強了,我重新考慮歸隱吧。”
“我總覺得我沒有好好告訴你,我真的好愛你……”
“沒有你,我或許連世間一縷幽魂做不上,尹玉宸,如果有下輩子,你早來找我。”
宴春眼眶濕了,她從來沒有這麼怕死過,是尹玉宸並沒有給她回音。
就在宴春說遺言的時候,不知死活還不像秦妙言一樣跑遠一的霍玨,竟然出其不意掄起了手中重劍,灌注了全身靈力,狠狠朝著魔神劈砍而來——
白光炸裂,重劍的嗡鳴聲若雲中龍吟,宴春甚至感覺到了這庭院之中的空氣,因為霍玨的這一劍,已經凝結成了霜雪。
重劍裹挾著白虹貫日的千鈞之勢,夾帶著雷鳴電閃般的肅殺,朝著魔神襲來——
宴春心中一凜,要順勢起身,然頭頂上便被按上了一張掌。
她頓時如同被攝魂一般,無法動彈。
霍玨的重劍轉眼至魔神眼前,宴春的心中還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北鬆山天元劍派的翹楚,果真不同凡響!
就是命短了,找死的能力太強了。
宴春半跪在地上,閉上眼不忍心看,隻瞬息,按著宴春腦袋不讓她起身的魔神,連魔盾沒有召出,一抬手,便如臂使指地操縱著魔氣纏上了刺目而至的爆裂靈力。
然便如同烈日一被烏雲蠶食,黑紅色的魔氣纏縛在重劍之上,迅速吞沒了靈光劍氣,甚至轉眼將凶惡揮劍的霍玨裹入了其中。
而宴春隻聽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魔氣散去,霍玨麵色慘白的跌落在地,他的本命重劍被魔氣腐蝕得焦黑,他的周身爆出了靈光,他周遭的靈氣濃鬱的宴春回頭聞了一下,便心頭一哽。
這些靈氣如同被搗爛了窩的小螞蟻,瘋狂地從霍玨的身噴薄而出,霍玨雙眼發直,整個人宛如被抽乾水分一般。
他的手指抓在地上,指甲劈開,指尖血肉模糊,他疼得嘶喊出聲,肅麗俊美的臉此刻扭曲非常。
宴春看著他歎息了一聲,知他的修行路是到頭了——他的靈府碎了。
場中除了霍玨壓抑的吼叫,再沒了其他的聲音,似乎連夜色已經凝滯了。
“北鬆山天元劍……”魔神的聲音輕聲細語,如同閒話常,卻字字句句如刀紮入人的天靈蓋。
“這娃娃是霍霍袁飛的什麼人?”
這句話問完,場中依舊寂靜,宴春的頭被拍了下,她抬頭,這才意識到,魔神這話,竟然是問她。
宴春沒其他辦法,說:“霍宗主的兒子。”
“倒是比他父親正派。”魔神的語氣太像個慈祥的長輩。
一不像抬一抬手,就讓北鬆山天元劍傳人靈府破碎的邪魔。
他又側頭,看了眼殿之內縮在一起的一群噤若寒蟬的凡人,問宴春:“他是什麼人?你就是在保護這些人?”
宴春想起尹玉宸說的,若是護不住凡人,萬萬不能逞強。
宴春是這麼想,她護不住這些人,她的小命在人手底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