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他們畏懼魔神的修為,而是所有的修士都逃脫不了業果。
這和修士進境的時候,會遭遇天雷一樣,是根本無法逃脫的罪孽。
伏天嵐這些天都在反反複複想著當年的那些事情,就連她的道心都有一些動蕩。
因此她碰著宴春的臉,麵上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哀切。
宴春摸著伏天嵐的手,安撫性地捏了捏,“我沒事的母親,我又進境了,現在是繭魂境中期,沒有人能夠輕易傷到我。”
宴春並沒有像高階修士一樣,無論走到哪裡都靈壓外放的習慣,她將自己的靈力收斂得很好。
伏天嵐以靈力探入宴春的靈府,很快笑了出來。
“太好了!”伏天嵐真心實意地為宴春高興。
現在沒有什麼比修為高更讓人安心的事情了。
尤其是伏天嵐根本無法確定,她和宴高寒以後,還有沒有能力保護宴春。
“我女兒真是厲害。”伏天嵐摸著宴春的臉說。
“父親呢?你們兩個在山中一切都好吧?”
“我跟你父親都很好,”伏天嵐說:“他今天帶著弟子下山去了,魔族現在四處猖獗,我們隻能儘力而為。”
宴春點了點頭。
伏天嵐問宴春:“你這段時間都在哪裡?在凡間嗎?”
“我聽說那個給你供生的……那個弟子現在成了魔,你跟他……”
“我其實早就想跟父親和母親說,但一直都以為他死了,所以沒有跟你們提過。”
“我和尹玉宸,並非是因為他為我供生之後才在一起的。在他為我供生之前,那時候你跟父親下山為我尋找固魂草,我便已經與他日久生情。”
宴春認真地說:“得知他為了讓我活而選擇了一條死路,這麼多年我都很痛苦。幸好他讓我等著他,我一直沒有放棄,他真的沒有騙我又回來了。”
“我知道沒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魔修扯在一起,他真的不一樣。”
“他這麼多年從沒有殺過活人,他為我恪守,為我違背他的本性,我不能說他是一個善良的魔,但他不曾犯下殺孽,比修真界很多正道之人都要乾淨。”
宴春說起尹玉宸,連表情都變得不一樣,那種甜蜜的情愫,自眼中毫無遮掩地浮現。
“我希望母親能夠應允,也希望母親能夠勸一勸父親。”
宴春抓著伏天嵐的手,對她說:“我和他是認真的,我們已經……”
宴春一咬牙,說:“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母親,我……”
“我知道了,”伏天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卻並不是因為女兒私自跟一個魔定了終身。
而是像知道晏春進境一樣,真心實意為宴春高興。
她最了解自己的女兒,知道她從前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
一直被護著,護得太好了,以至於她不通世俗,甚至是不懂人事。
伏天嵐和宴高寒從前隻會把最好的堆給她,不見宴春多麼稀罕,就連對於荊陽羽,宴春也始終表現得淡淡。
那時候伏天嵐覺得沒什麼不好,反正他們能護得住。
可沒想到後來宴春為救人靈府破碎,他們又想讓她活著罔顧宴春的意誌。
幸好那個弟子出現,他獻祭了自己,讓宴春重新得以靈府修複。
也正因為他的出現,宴春徹底長大了。
這些年宴春的飛速成長,伏天嵐都看在眼中。她從未這樣堅定地和伏天嵐爭取過什麼東西。
伏天嵐和宴高寒,又怎麼可能會阻止宴春喜歡誰?
“他雖然是魔修,但母親相信你說的。”伏天嵐說:“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和你父親想見一見他。”
宴春頓時臉都激動得有點紅了,雖然她知道過父母這一關,可能不會很難。
因為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宴春,她想要的東西,就算是父母不能夠理解,宴春也不會因為他們的話,就離開尹玉宸。
但是母親這麼理解她,宴春眼眶也有一點濕潤。
“他跟二師兄一起去驅魔了,”宴春說:“他一直都會再衡玨派外麵,如果父親和母親想要見他的話,隨時都可以。”
“他……不是魔修嗎?怎麼會跟你二師兄去驅魔?”伏天嵐有些驚訝。
宴春笑了笑:“他是一個魔靈,已經升入了爆靈境,而他的天魄在我這,是當初他贈我供生手鐲的時候,將半魄天魄藏在了其中,我一直將他的天魄放在靈台溫養,他是我的魔靈。”
宴春強調道:“是我一個人的魔靈,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夠操控他,就算是魔神也不行。”
伏天嵐的表情有些愣怔,這些事情這麼多年宴春竟是隻字未跟他們提過。
一個人溫養著另一個的人的半魄天魄,另一個人走了死路將自己修成魔靈,他們之間無望的等待了那麼多年……這兩個孩子到底有多苦啊。
伏天嵐又忍不住哭了。
宴春溫柔地給伏天嵐擦眼淚,知道她在心疼自己,安慰道:“母親不要哭了,我並沒有多麼難過,無論怎樣他都已經回來了。”
宴春說:“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待在一個朋友那裡,也是尹玉宸的朋友。我這次回山,有一些事情想問問你和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