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曠古爍今的皇商,如何趨利避害。陛下自當遠超常人。
一言蔽之:天下太平時,首害乃外戚。天下大亂時,首害便是宗室。
對陛下而言,天下太平時,梁冀乃是前車之覆。天下大亂時,光武便是後車之鑒。
此二者,皆是危及江山的心頭大患。
故而“明者因時而變,知者隨事而製。”
具體問題,要具體分析,不可拘泥。不然便會得出一個脫離實際的結論。認為陛下一定會如何如何行事。事實上,無論打壓,還是扶植。皆要“因時而變,隨事而製”。
劉備的境遇,四大府丞,早已分析的鞭辟入裡,透徹無比。陛下將如何對待劉備,且看天下時局,將如何轉變。
劉備深知,黃巾必滅。那時,首患是外戚,還是宗室。陛下將會做出自己的決斷。
恰逢用人之際,萬一黃巾亂軍勢大失控,陛下還需劉備出兵平亂。所以,在眼前這個階段,無論劉備做什麼,或不做什麼,陛下皆不會歸罪。所有那些敢於上疏劾奏薊王之人,陛下皆會當庭杖斃。以示零容忍。
然而。上疏內容,早已字字句句,儘入陛下心腹。
俗話說,秋後算賬。
那便秋後再說。
對於薊國而言。雖無法大肆募兵。卻也不可坐以待斃。劉備已令王傅黃忠,趁農閒,將各城正卒,分批調往樓桑演武場,嚴加訓練。並令駐守各城將校,代為訓練正卒。史稱:“正卒守備”。
正臘假期,除去祭祖狩獵。六國國主及五十五國使節,亦要宴請。長安城甕城內,有周泰領兵駐守,安全自當無虞。皆知宮城內居住的乃是薊王未來的側妃,各個小心謹慎。周泰更是嚴令麾下,不得擅入內城。違令者,斬。
新的城池擴建計劃,也已確認。擴建後的長安城,內中外三城,橫豎五裡。可納民十萬餘。
薊國城池有兩種。橫豎三裡的城邑,和橫豎五裡的城池。關邑亦是城邑。橫豎三裡,可納民五千戶。橫豎五裡,可納民一萬五千戶。城邑地域徑五十裡,城池地域徑百裡。若二城間距不足百裡,則折中取之。若一城先築,一城後築,當以先築城之徑長為二城邊界。比如容城先築,三台城後築。二城雖相距四十五裡,卻以容城南三十五裡之白龍亭為界。
說起三台城,城中已遷入泰山居民五千餘戶。再加“租住”城內的六國百姓,戶數已然破萬。隻需今春雪化路開,通渠圩田一萬頃。城長胡輔,自當晉升為城令。又一位少年長吏。
亂世之中,人皆城居的好處,毋庸置疑。堅壁清野,作壁上觀。城外水網縱橫,乃人造天塹。尤其是春秋水滿時節,想要攻下薊國一城一池,以流寇的裝備等級,根本就是妄想。
十麵圍城?
城內戶戶倉樓存糧可供數年所食。不等城內缺糧,城外流寇早糧儘潰散。再說,薊國兵精將猛,想要戰勝圍城,何其艱難。
如賈詡、李儒等諸位謀主所言,薊國自保綽綽有餘。
劉備若真能狠下心來,作壁上觀。待漢軍與黃巾軍兩敗俱傷,關東諸侯並起,再一戰勝之。天下唾手可得。
隻是,讓薊王坐視生靈塗炭,萬民饑流,絕不可能。內亂若不早日蕩平,久之必生外患。
千萬國民乃帝國之血脈。內憂外患,血流不止,國祚何以為繼。
隻等雪化,劉備便要上表伐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