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而言之。雕版印刷的書籍作者,可獲得一筆不菲的資金。由左伯皮紙刊印成冊的經史子集,早已風靡薊國太學壇。紙張的妙處,非親用而不可知也。
大震關,東西十裡懸樓列肆。車水馬龍,行人如織。懸樓內百業興盛,往來商旅如何能想到,一條羊腸險徑,竟被薊王鑿出如此繁華盛景。又聚攏十餘萬民眾。隴阪之上,重樓高懸,堆光如晝。西官、東官皆居於此。隴右名流齊聚。便是涼州刺史府屬吏,亦多遷來。隴山橫斷東西,區分華夷。如今卻漢胡羌氐,共處一關。如何還能區分。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三五少年,勾肩搭背,相伴而行。若不轉身,如何能辨認漢胡羌氐。
又何必再生分。
北地,魯陽山。
“山賊來了——”不知誰一聲尖叫,逃難隊伍一哄而散。
見同行人等皆丟下老弱,隻身逃亡。便有一轆車上老嫗,附身言道:“我兒速走。”
“母親且安坐。”便有一少年書生,手持一把蒲草,仰麵笑答。
“我已年邁,時日無多,死不足惜。我兒飽讀詩書,胸懷大誌。當存有用之身,為國為民。豈能因我所累,死於亂賊刀下。”母親苦勸。
少年卻自顧用蒲草纏裹獨輪,如此母親便不覺顛簸。
不等母親催促,賊人已至。
“嘿!還有個書生。”殺儘逃亡之人,便有宿賊揮刀逼近。
少年起身攔在轆車之前。肅容行禮:“母親年邁,亦無餘財。殺我一人足矣,請壯士放過老母。”
“嘶——”見他全然無懼,出口成章。宿賊惱羞成怒,揮刀劈下:“書生大膽!”
少年引頸受戮。
眼看利刃割頸,宿賊猛然收刀。
“大哥切莫動手。”身後宿賊亦紛紛叫嚷:“此乃孝子,殺之不義!”
“你當真不怕死。”賊酋逼問。
“怕。”書生緩緩睜眼。
宿賊側臉看了眼轆車上早已淚流滿麵的老嫗,心中一軟。
“去吧!”
少年緩緩後退,推轆車而去。
“少年留名。”身後賊酋忽問。
“溫縣司馬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