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如期,何故見疑?”劉備反問。
“乃因此次與主公結親,鐘存大小豪帥,皆欲同來觀禮。人數眾多,女豪恐我等始料不及,未有萬全準備。”李儒答道。
劉備遂會意:“可是怕孤不願接待。”
“然也。”李儒笑道:“故女豪才出言相試。”
“東阪四海館多已空置。西阪大使館亦可暫居。兩處館舍,足可安置。”長史蓋勳答道。
“修書女豪,一切如舊。”
蓋勳又奏道:“鐘存媵妾,人數眾多。許師與許女皆在列。”
見殿內百官皆不語,蓋勳又進言道:“許女年不過十三……”
劉備笑道:“長史隻憂幼齒乎?”
蓋勳索性明言:“妻後母,納釐嫂。乃羌人舊習。與人倫相悖。若任其所為,則隴右必爭相效仿。荼毒甚烈,主公不可不察。”
“長史之意,孤豈能不知。”劉備言道:“孤已去信女豪,許女當以‘假子’視之。”
“主公明見。”百官拜服。
“妻後母,納釐嫂”的上古陋習,劉備早有心鏟除。然卻不可一意孤行。需循序漸進,待羌人日漸漢化,通曉倫常,自當恥於為之。
若將舊時劣根一刀斬斷。營中諸多夫妻便會勞燕分飛。所生子女又當如何。
以薊王為始,當徐徐圖之。
洛陽,西邸,萬金堂。
陛下麵上無喜無悲。
張讓趨步登堂,偷看陛下臉色。心頭一沉。不敢怠慢,急忙五體投地:“老奴叩見陛下。”
“阿父可識得此書。”說完,陛下竟將竹簡擲於當麵。
張讓急忙取來一觀。頓時汗如雨滴。
此書乃出張讓親筆,與黃巾私通之密信。卻不知陛下從何處得來。
“王豫州於賊中,得阿父賓客與黃巾書。這便尋跡追查。今人贓俱獲,鐵證如山。阿父可能自辯?”陛下問道。
“老奴百口莫辯!”張讓伏地叩首,涕淚橫流。竟是王允匹夫!
“阿父與黃巾反賊暗通曲款。可是要聯手害朕,另立新主。”陛下句句誅心。
“老奴縱粉身碎骨,亦不會讓賊人動陛下分毫。”張讓悲聲泣道:“奈何一門老幼皆在潁川老宅。彼時黃巾勢大,潁川被圍,為救全家於水火,老奴,老奴……唯有與賊人虛與委蛇。”
說完便叩首不止。乃至額前崩裂,滿麵披創。
念及主奴舊日情分,陛下亦於心不忍。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處置才好。
危急關頭。張讓忽從懷中取一錦囊:“老奴願罰銅抵罪。”
要說,知子莫若父。深知陛下商人秉性,張讓竟將新取自黃門令左豐處的琉璃寶鈔,獻出抵罪。
陛下雙眼一亮:“此物何來?”
“乃老奴畢生積蓄,從金水貲庫兌換而來。”張讓哭訴。
“阿父…忠心可鑒。朕又豈能不知。”命人接過,打開一看。陛下麵色立刻和緩。
一千萬琉璃寶鈔,值五千萬錢。
寶鈔離手,張讓滿心血滴:“陛下聖明。老奴忠心侍主,彆無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