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有所不知。”句就羌渠滇吾,起身答道:“月初,薊王大婚。娶鐘存女豪,並燒當羌豪族二女。如今消息人儘皆知。已有燒當彆部慮及撤兵。人心浮動,恐難久持。”
宋建一聲冷笑:“日薪二百大錢,不要了?”
“唉……”不說還好。一提錢,眾人更是長籲短歎。紛紛抱怨開來。
“我等雖出混種,卻亦身強體壯。不弱西羌,尤勝東羌。奈何薊王厚此薄彼。不願招募我等。莫非隻因出身不成?”
“非也。”便有人反駁:“薊王天家貴胄,論血統,乃出前漢高皇。高貴無比。然聞,宮闈之內多胡女。便是王妃公孫氏,亦染鮮卑血脈。又豈能輕視我等。”
“許是,人手足備,不差我等?”再有人發問。
“鐘存又當如何?”另有人反駁:“百萬鐘存,已陸續出山。薊王就近安置在隴阪周圍,築城造屋,修路梯田。隴右山脈綿延,若皆修成梯田,必借我等之力。”
“唉……”說來說去,無有定論。
見眾人皆心有不甘,宋建言道:“可敢與我一同兵諫。”
“兵發何處?”滇吾忙問。
“麥積山。”宋建眼中精光一閃。
洛陽,南宮。鴻德門下,明光殿。
陛下正欲擺駕西園,卻被皇後堵在偏殿。
“拜見陛下。”
“皇後免禮。”百官還未遠離,陛下亦和顏悅色:“何事來此?”
“為求河南尹。”皇後開門見山。
“皇後為何人所求?”
“二兄何苗。”
“原來是越騎校尉。”陛下輕輕頷首:“區區二千石官,何須皇後親來。以後切莫如此。隻需遣一人告知朕便可。”
“謝陛下。”皇後盈盈一禮。
“你與朕……”陛下微微一頓,又柔聲說道:“有太多相似之處。民諺曰:‘一山難容二虎’。大漢天家,又豈能容下兩家商賈,賤買貴賣。以後,各自相安吧。”
“恭送陛下。”聞此錐心之言,何後卻麵色如常,無喜無悲。
因知陛下顧及天家體麵,斷不會當著百官之麵嚴詞拒絕。何後這才掐準時機,趕在散朝時,將陛下堵在殿前。
陛下如此精明,又豈能不知。故而才口出“切莫如此”,“各自相安”。
恭送陛下儀仗遠去,何後趁起身時,悄悄拭淚。再仰首,已平靜如初:“擺駕回宮。”
“喏!”皇後儀仗遂轉去長秋宮。
東郭,綏民裡,洛陽縣治。
洛陽令周異,正襟危坐。待驗屍畢,便有屬吏遂呈上一物:“明庭且看。”
“此乃……”周異麵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