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何苗滔滔不絕,將前後諸情說完。
“原來如此。”賈詡眸中精光,一閃而逝:“竟不知其中還有此等隱情。全仗府君高義,先行告知。否則我主必遭人詬病。惹禍上身。”
“王上天縱英才,有大功於社稷。又是漢室宗親,我乃外戚,所謂‘手心手背’。豈能坐視,骨肉相殘。”
賈詡聞言,不無動容:“府君言之有理。詡,代主公深謝。”
“好說,好說。”言語間,何苗似不經意開口:“不知王上何時回府,恨不能早日相見。”
賈詡笑答:“府君之意,詡已儘知也。”
“如此,甚好。甚好……”何苗亦露出一絲訕笑。
二人把酒言歡,頗多心照不宣。
恭送何苗誌得意滿,轉身下樓。賈詡緩緩直起身。
“來人。”
“卑下在。”閻行自暗處走出。
“速備車駕,去函園。”
“喏。”
洛陽西郭。函園行營,主臣相見。
賈詡開門見山:“此乃苦肉計也。”
“哦?”劉備一愣:“文和何出此言。”
“袁紹乃獻連環計。先令桓典劾奏主公,再令何苗告密,取信主公。正因何苗素與何進不和,故以其充當細作,探聽虛實。料想,我等必不會見疑。”賈詡言簡意賅。
“反間計。”劉備這便醒悟:“若換作旁人,必被瞞過。奈何若論‘連環計’,普天之下,無人能望文和項背。”
“哈哈……”陪坐諸人,撫掌大笑。
賈詡亦笑:“主公……此言大善。”
左丞荀攸笑道:“何不將計就計。如府中婢女這般,亦可為我所用。”
“如此,便由二位府丞去辦。”劉備欣然點頭。
“喏。”賈詡、荀攸,雙雙領命。
薊王留宿函陵的另一個重要目的,是為督造幕府大營。拖家帶口遷往薊國的五萬大軍,及“家小”。皆被充作“流民”與“部曲”。而非幕府精銳。換言之,俸祿皆由貲庫發放。
事實上。此次遷往薊國的“家小”,多是流徙隴右的關東罪官,及幕府屬吏的宗人。與五萬精銳並無乾係。五萬精銳中,除去劉備在度遼營招募的並州遊騎,剩下多為隴右羌氐諸胡之銳騎。家人早已定居大震關與大散關。
薊王有備無患。陳倉狹道中燔史關墟,亦在重建。築成後,設關都尉戍守,謹防賊人從二關之間潛入。至於狹道,劉備還不打算修複。
百忙中,又去拜見恩師。
洛陽令周異,先時因故被貶。亦借住在恩師府中。本欲歸鄉辟禍,卻被恩師好言挽留。言,待見過薊王,自有分曉。劉備見之大喜。當即拜為京沚令,兼領王宮行人。
話說,鐘繇將原雍奴藪地,析成京沚、雍陽、安坻三縣。
京沚城,虎踞延陰、夏陽、佩陰,三城之央。乃雍奴藪北部雄城。黃巾餘賊,死灰複燃。朝廷賑災,力有不逮。沿海數州百姓,紛紛北上辟禍取食。逆入渤海灣,入流民船營。隔離調養,待身強體健,百病皆去,方從泉州港登岸,被分批遷往京沚縣境。年前,京沚城內已破萬戶。
延陰、夏陽、佩陰三城,戶亦破萬,且各自圩田一萬頃。杜襲,趙儼,繁欽,“潁川五傑”中三人,正被六百裡送達的薊王詔書,晉升為城令。
“擢升延陰長杜襲為延陰令。秩千石,‘銅印黑綬’。”
“臣,領命。”
“擢升佩陰長趙儼為佩陰令。秩千石,‘銅印黑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