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陽鄉令崔林為南廣陽令。秩千石,‘銅印黑綬’,兼領王宮行人。”
“臣,領命。”崔林乃崔琰從弟。前年大賞,剛升任陽鄉令,今又兼領宮職,可謂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除酈城令郭芝為樓桑令。秩千石,‘銅印黑綬’,兼領薊王宮門大夫。”
“臣,領命。”郭芝亦是老臣。官秩雖未變,然宮俸卻升至千石。坐穩千石之首。
問題又隨之而來。陽鄉、酈城,當授予何人。
“召新野陰修、樂安國淵,上殿。”左國令士異,道破謎底。
須臾。便有二儒士,聯袂登殿。
“年前,新野陰修與宛縣吳循,結伴北上。同入四方館,皆登六層樓。吳循已拜大利令。今有酈城、陽鄉,陰修宜二選其一。”右國相耿雍,起身言道。
新野陰氏,何必多言。皇親國戚,禍福相依。和帝時,陰氏再出皇後。然卻遇到了稍後垂簾稱製十六載的鄧綏。與鄧綏爭寵完敗,陰皇後被黜,遷居桐宮。一年後憂鬱而死。陰皇後父,自殺身亡。兄弟中,有三人在獄中被拷打致死,另有二人被流放邊疆。陰氏一族皆被免官,在京者悉數遣送回鄉。數年後,和帝駕崩,鄧綏為太後,下詔赦免陰氏一族,敕令返回原籍。然此後,新野陰氏之榮光,再難尋覓。
今陰氏北上,出仕薊國。個中緣由,耐人尋味。
“封陰修為酈城令。秩一千石,‘銅印黑綬’。另賜黃金五百兩,銅錢五萬,蜀錦五十匹。四季朝服及驂馬安車一駕。”左國令士異,又宣詔命。
“臣,領命。”陰修伏地認主。
“樂安國淵,乃上庠令鄭公門內高徒,為‘鄭門十賢’之首。日前,亦入四方館,憾止於黃金闕下。當授予千石之官。”右相耿雍又言道。
既入四方館,當有真才實學。百官皆無異議。
“封國淵為陽鄉令。秩一千石,‘銅印黑綬’。另賜黃金五百兩,銅錢五萬,蜀錦五十匹。四季朝服及驂馬安車一駕。”左國令士異,再宣詔命。
凡入四方館,皆有賞賜。“黃金五百兩,銅錢五萬,蜀錦五十匹”,乃為登臨六層的褒獎。“四季朝服”、“驂馬安車”乃新任官員之固有賞賜。朝服與安車,皆與官秩比同。千石官為驂馬安車。
筆筆賞賜,皆有出處。非隨性而為。便是薊王,亦不可隨意更改。
國淵出仕,亦是風向標。換言之,鄭學門內十賢,當步師兄後塵。接連出仕薊國。國淵以千石出仕,亦算先聲奪人。後續師弟,或以此為例。當不會太過懸殊。
然,千裡薊國,可還有新城,急需任命。
有。
管寧所重建之葛城、渾埿城。薊南尹陳群在文安大澤所造數城,還有藪中秦城、蘆嶺、雙坨、梁城、大富牢等城邑。亦在督造之中。
皆需良才牧守。
薊國的人才儲備,著實令薊王劉備,亦不由暗自咋舌。
諸如鐘繇、陳群、崔琰、管寧等佐世大才,竟初為一縣之長。
然一想到名滿天下的陳太丘,亦不過補聞喜縣令,複除太丘長。每每想到此處,亦稍稍心安。
薊王心思,自無人得知。然,百官卻無人如此著想。
我主年少成名,春秋鼎盛。昨日為侯,今日為王。
焉知明日,不能席卷天下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