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理先擱一旁。單就既得利益而言,五十萬馬韓島夷,正為薊國孜孜不倦,耕種百萬畝鹽田。大夏令劉曄,大刀闊斧,行圍海造田。欲將環渤海鹽田,增至二百萬畝。亦是借島夷之力。
三萬戶高句麗,劉備分遷入藪中七縣,文安七縣。二地各納新民十萬。薊國十六縣,不計海外港城,國民增至六百餘萬。為大漢五分之一。穩坐第一強國。
薊國獻費,將破七億。
乃陛下銷金窟,第一利稅大戶。
作為大客戶維係的一部分。陛下已下詔命,金秋時節,巡視新建河間宅第,並順去薊國一遊。
洛陽,西郭,壽丘裡,大將軍府。
何進居中獨坐,眉頭緊蹙。聽司隸校尉袁紹,娓娓道來。
待袁紹言罷,何進這才耐心問道:“重立州牧,茲事體大。年後宗室、黨人多有上疏。皆石沉大海。陛下不厭其煩,本初為何舊事重提?”
“此一時彼一時也。”袁紹答道:“薊王先滅三韓,再滅高句麗。扶餘不敢忤逆,南下入漢,充塞邊郡。放眼帝國北境,再無掣肘。薊王一家獨大,聲勢日隆。反觀大將軍,因年前之事,聲勢大衰。時若不遣心腹,外放州牧,引為外援內助。江山社稷,或拱手相送矣。”
袁紹此語,暗合何後“合九州之力,與薊王相抗”之說。
何進心中一動:“奈何,陛下並無此意。”
“如我所言,此一時彼一時也。”袁紹答曰:“白波、黑山、黃巾餘賊,荼毒各地。州郡滅而又起,無法除根。陛下西邸賣官不利,收效甚微。此時若開州牧,正合陛下心意。”
何進搖頭:“以陛下之精於算計,必不會大開其口。”
袁紹笑道:“大將軍所言極致。大漢十三州,亦無需皆置州牧。可先啟用一二。”
“當從何處入手。”何進已然心動。
“新任幽州刺史,王允,王子師。”袁紹眸中儘是深意。
“哦?”何進猛然起身。又徐徐落座。苦思許久,終是醒悟:“驅虎吞狼。”
“然也。”袁紹方道破原委:“薊國橫亙幽冀。此戰雖名著青史,然多為我大漢光複舊地。新番、臨屯、蒼海等郡國,皆隸屬幽州,不屬薊國。若置幽州牧,掌一州軍政大權。大將軍不妨試想,合幽州之力,虎踞背後,能否與薊王相抗乎。”
“王子師乃薊王所舉,傳聞獄中亦靠薊王才得以保命。此去幽州,必與薊王相向而行。如何肯背道而馳。”何進搖頭道。
袁紹笑問:“幽州隻有王子師乎?”
“本初何意?”大將軍一愣。
“幽州重開數郡,新納六十萬民。百廢待興,諸事繁雜。非名臣不可牧守。待王子師治世安民,功業大成。隻需一道詔命,便可調回朝堂。那時,大將軍再擇心腹牧守幽州,何愁大事不成。”
“原來如此!”何進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