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暹急忙接過。細看之後,麵上亦驚疑不定:“右丞……何意?”
李樂、胡才等之不及,先後傳閱。四目相望,皆麵麵相覷。
韓暹連忙問向送信遊徼:“右丞可還有言語帶到?”
“右丞言:楊大哥依計行事,三五載之內,必見分曉。”遊徼這便言道。
“先投郭太,再投董卓。”楊奉飽經曆練,漸可獨當一麵。略作思量,已窺破端倪:“先前傳聞。新任並州牧董卓,攜重禮北上。從南匈奴及鮮卑屬國,借來胡騎數萬。便為剿滅我白波。今日又收右丞密信。要我等再投董卓。此消彼長。董卓先借胡騎,再得白波,手握十萬精兵。十萬精兵雙手奉上,右丞計將安出?”
韓暹等人亦覺不可思議:“右丞將十萬大軍,拱手讓與他人。莫非有……”
“不臣之心”,未及出口。便被楊奉揮手打斷:“右丞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智機千變,神鬼奇謀。又豈是我等能夠窺破。然,右丞對主公,忠心不二。毋需見疑。切記,禍從口出。”
“諾。”韓暹再不敢亂言。
“勞兄弟回稟右丞,我等自當依計行事。”楊奉肅容下拜。
“得令。”事不宜遲,遊徼即刻返回洛陽不提。
朝歌縣,鹿場山。蒼岩穀,黑山大寨。
數月之前,黑山賊為報大賢良師之仇,興兵弑君。雖一擊而中,卻也損失慘重。山中太平死忠,黃巾宿賊死傷殆儘。又被白波軍背後一擊,宿賊傷亡慘重。唯有龜縮大營,據陷自守。鏖戰至隆冬時節,千裡冰封。白波賊無奈飲恨退兵。
自沙丘歸來。張燕深居簡出,閉門謝客。
直到方士襄楷到訪。張燕這才強打精神,大寨相見。
“渠帥彆來無恙乎?”襄楷仙風道骨,隆冬時節,卻一身春衫。不為天地所動。
“(張)燕自歸來,疑竇滿腹。還望先生不吝賜教,為我解惑。”張燕抱拳道。
“此,皆出神上宗師之謀也。”襄楷開門見山:“靈帝崩而天下亂。新帝繼位,大將軍何進、驃騎將軍董重,宮中十常侍等,皆蠢蠢欲動。廢史立牧,便是大亂之始。不出數年,今漢國祚將儘。”
“何人能繼任大統?”此,才是張燕心中最大疑團。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能取天下者,必在群雄之中。”襄楷深邃一笑。並未明言。
“燕總覺得,此事背後,似另有高人。”張燕亦直言不諱:“王使君殺身成仁,一了百了。可惜靈帝因何箭瘡發作,血崩而亡。遂成未解之謎。且神上宗師又因何料定,靈帝必死於困龍台上。亦未可知也。”
“神上宗師,智機高絕,神鬼莫測。掐指一算,能知上下五百年。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望其項背。”襄楷笑著開解:“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前情往事,不說也罷。某此來,便奉神上宗師之命,為百萬黑山,指點迷津。”
“先生所言極是。”張燕急忙抱拳道:“願聞其詳。”
“有並州牧董卓,近日北上。從南匈奴王庭及奢延鮮卑屬國,借兵數萬。約定開春之後,剿滅白波。薊王亦上表,或亦等雪化路開,便出兵討伐黑山。所謂唇亡齒寒。白波若亡,黑山孤木難支。反之亦然。”襄楷言道:“為長遠計。渠帥當早做打算。”
“依神宗之意,我等該當如何?”張燕再問。
“或北上薊國,負荊請罪。或南渡大河,與豫州黃巾合。”襄楷眸中精光一閃:“或沿大河順下,與青徐黃巾合。”
張燕不置可否,反問道:“若投董卓,神宗以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