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董驃騎一係自不肯想讓。
三方引經據典,據理力爭。唇槍舌戰,寸步不讓。
乃至稱病在家的尚書令兼領大長秋曹節,亦被請回宮中。詢問政事。
曹節言道:“薊王乃托孤之臣。何不六百裡問計薊王?”
三位帝後自無異議。大將軍何進、驃騎將軍董重與三公九卿,亦不敢反駁。於是難題便快馬加鞭,甩給了薊王劉備。
目視何進滿門出獄,重見天日。
畢嵐、宋典,二人一時悲從心起,各自哭泣。
趙忠深看張讓一眼,低聲言道:“罰銅免死可乎?”
“忤逆重罪,如何能赦?”張讓反問。
見他似另有打算,趙忠又問道:“我等十二人,折損過半。經此一役,聲勢大不如前。為今之計,活命為先。”
“莫慌。”張讓答曰:“料想此刻,朝中內外正爭吵不休。待大局已定,我等自可免罪。”
趙忠忙問:“可是令你不殺董太後之‘忌器’。”
“然也。”張讓陰森一笑:“那夜,與你相見時,我雖失魂落魄,卻絕非坐以待斃。先已密令心腹死士出宮,潛伏洛陽城中。若你我不能苟活,‘忌器’必將現世。不出一日,洛陽人儘皆知,若等滿城風雨,董太後死矣。”
“果然如此!”趙忠大喜。
張讓又陰笑:“非是心慈手軟,隻為留後路也。”
“便能活命,又當如何。”趙忠歎道:“洛陽已無立錐之地,天下更無容身之所。你我刀鋸餘人,亂世如何苟活。”
張讓答曰:“無妨。我已想好,自請去文園,為先帝守陵。”
“同去,同去。”畢嵐、宋典亦窺聽一二。
張讓搖頭:“經此一亂,二宮頗多焚毀。你二人善於營造,當有大用。料想,必不會深究。待官複原職,可為內應。與我二人互通有無,以待複起良機。”
“一言為定。”四人指天為誓,同生共死,再得富貴。
臨鄉,薊王宮。
雄雞長鳴,天光大亮。
替宋貴人掖好被角,劉備這便抽身而起。
心結儘解,渙然冰釋。宋氏雖由皇後降為貴人。然人生境遇,卻有雲泥之彆。建寧三年,宋氏入選掖庭,封為貴人。時靈帝不過十三四歲。在位八年,無寵而居正位。後宮幸姬眾,共譖毀。可想而知,活得有多不易。
後被誣“挾左道祝詛”,廢入暴室,以憂“死”。延禍家人,父及兄弟並被誅。若不是遇見劉備,今時今日,或已與太倉大火,一同燒成灰燼。
蟾宮之火,顯然是曹節命人所放。用意不言自明。曹節時日無多,行將入土。且錢財已賺足夠,遂趁機剪滅禍患,保家人周全。
前大將軍梁冀,受友通期啟發,命秦太倉偷建蟾宮,斂財無數。後被曹節等人暗中接管。利欲熏心之下,除去諸園貴人,竟連桓帝寵妃,靈帝廢後,皆敢移花接木,送入折桂館中,待價而沽。
現在想來。田聖、宋皇後等人,必然是掖庭令畢嵐,暗中出手。隻因暴室,正在掖庭之中。被打入暴室的宮妃,死活又有幾人關心。隻需通報一聲,拉出宮去草草掩埋便是。
究竟有多少宮妃,假死逃生,寄身折桂館。想必也隻有曹節,心中清楚。
如今一把火毀去,一了百了。秦太倉與館眾生死,及宮妃下落,亦隻有曹節知曉。
參考田聖的遭遇,及鉤翼夫人的傳說,劉備其實已想到了眾妃歸屬。
沒錯,正是各大女仙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