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事出必有因,反常則為妖。”宋奇心領神會。
陳國,前漢初年為淮陽國,後數次更改。東漢初,複置淮陽國。章帝建初七年分汝南郡八縣,改封廣平王劉羨為西平王,後改陳王。章和二年,改淮陽國為陳國。下領九城,戶十一萬二千六百五十三,口百五十四萬七千五百七十二。
坐擁九縣之地,百五十萬眾。陳乃大國。
陳王劉寵,勇武善。國相駱俊,素有威恩。豫州黃巾,聚眾為患。郡縣破敗,唯陳獨富強。陳王寵,乃宗王之翹楚。本以為當如光武故事,舉兵三興大漢。不料卻慘死於刺客之手,死國滅。如此強王,如此賢相,因何雙雙死於刺客之手。刺客張,乃黃巾餘孽。先投陶謙,於泰山華、費間殺曹cao)父,曹嵩,取財物,奔淮南投袁術。後奉袁術之命,假裝過路陳國,刺殺陳王寵及國相駱俊。
張先時截殺曹嵩,曹cao)怒而起兵,屠滅徐州數縣。此事天下皆知。張二刺,陳王及國相,焉能不做防備。
此賊竟接連得手。正如宋奇所言,反常則妖。
車入長社。目光所及,一片荒蕪。黃狗竄於野,百裡無人煙。所謂據險而守。先前董卓之所以固守長社,正因長社為長公主食邑,乃雄城一座。城高牆厚,遠非一般小縣可比。當可固守。
漢室出嫁長公主,多長居於洛陽宅第。湯邑內建有行宮,宮內奴婢齊備,卻不久居。長社亦如此。不料城池屢遭戰火,毀壞嚴重。
臨近縣城,少許有些人氣。近郊村落,先前為黃巾霸占。今鄉民雖陸續返鄉,卻也十室九空。人煙稀少。民遠遜陽翟。處於“無吏治”狀態。正是荒縣一座。
待抵近,見吊橋高懸,城牆殘破。黃巾衛揮鞭大喝,許久才有人應聲。待吊橋落下,車馬入城。一問方知,門前守軍,竟隻剩一耄耋老卒。天寒地凍,本縮在避風處打盹。將將入睡,便被人喝醒。這才知曉,乃新任縣令就任。
城內民居,多有損毀。磚石巨木,皆備拆除,用於守城。街上行人,目光呆滯,如浮萍。怎叫一個淒涼了得。
問清縣寺所在,車隊一路無阻。所幸縣寺曾為漢軍將官營地。保存還算完好。然內中屬吏,早已散空。問過留守佐吏方知,戰後民生凋敝,實無油水可撈,前任縣令棄官而去。無人主事,一眾屬吏,不得食俸,亦自行散去。
所謂異地為官,坐地為吏。佐吏又言,屬吏多散居城中,隻需一聲喚,即可來見。
也因長社殘破。便是刮地三尺,亦刨不出三瓜兩棗。周遭並無黃巾亂軍盤踞。算是不幸之幸。
郭嘉四處看過,進言道:“公子宜當重整吏治,再去陳國求援。”
“此言甚善。”宋奇傳令,招城中屬吏來見。
丞、尉皆在。唯主簿,隨前任縣令而去。宋奇如陽翟故事。先補齊俸祿,再談吏治民生。
錢到人到。
一朝散去的兵卒、佐吏,悉數就位。官婢仆從,聞訊而來。寺內外,頓時有了人氣。
果然洛陽貴公子。問清民大概,又令人往陽翟購糧。懸扁市中,張榜街巷,權且安撫民心。三後,宋奇攜郭嘉,奔赴陳國。
便在此時。薊國徵辟車隊,亦頂風冒雪,抵達國境。
聞鐘聲悠揚卻頗為淩亂,便有高士推窗詢問:“敢問鄭公,鐘聲何來?”
鄭泰答曰:“乃‘自鳴鐘樓’發聲。某南下時,便已建成,鐘聲淩亂,當在調試之中。”
“鐘樓立於何處?”高士又問。
“樓桑清溪,橋樓市中。”
“可否先去一觀。”
“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