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王妃亦趕到。
少時樓桑祖宅,二人一個守中庭,一個伏後院。雖彼此心知,卻素未謀麵。後雖相見,身份已改。甯姐姐變換身份,時常登門,拜訪竇氏瓊英。與長姐有數麵之緣,不過是點頭之交。
時至今日,才算真正相識。
“請節哀。”長姐柔聲寬慰。
“謝王妃。”張甯已止住悲痛。
三人並坐,直至天明。
王傅黃忠,二位國相,將作令蘇伯等,國中重臣,皆已聞訊趕來。
將作令蘇伯,含淚進言:“右國令戴罪之身,主公當避嫌。”
“無妨。”劉備言道:“既是君臣,亦是至親。當執晚輩禮。請老族長出麵,打理身後事宜。樓桑劉氏宗人,皆來吊唁。”
“遵命。”蘇伯拭淚而去。
人死為大。劉備以晚輩之禮,為右國令披麻戴孝。樓桑劉氏宗人,亦如此般。百官皆同親友吊唁。樓桑民眾自發前來祭拜。劉備親筆書墓誌銘。國人方知,右國令並非八顧之夏馥。而是天師道二代天師,張道陵次子,張機,張安子:天師道二嗣師,兼領墨門钜子。神機百變,世間奇士。與夏馥相交莫逆,引為知己。馥死後,借其身份,北上薊國,拜右國令,領將作事宜。十年如一日,大利國民。今壽終正寢,駕鶴西去。
至於右國令的另一個身份,太平道神上宗師。先前公審時,認罪書中已詳實記錄。無需贅述。
遵右國令遺願,柩車遠赴林慮山,正陽亭。與院中老鬆下夏馥墓,並葬。
出殯時,劉備與王妃,十裡相送。劉氏宗人,墨門子弟,陪同遠行。夏馥弟,夏靜亦同往。如劉備所言,身份是假,情意是真。
“小弟留步。”張甯言道:“國事為重。”
“甯姐姐……”速去速回,終歸未能出口。既為人子,又豈能不守孝三載。
“小弟珍重。”張甯輕身登車:“宮中,且留間華室,待我歸來。”
“一言為定。”劉備心頭忽覺一輕,卻總歸難舍。身居高位,利益羈絆。尤顯真情可貴。情義無價。
“王妃珍重。”揚鞭啟程時,張甯又道。
“珍重。”公孫長姐與劉備並肩而立。目送柩車遠去。
“斯人已去,小心風寒。”待柩車隱去,公孫長姐柔聲勸道。
“嗯。”不忍長姐受凍,劉備亦輕輕點頭:“且回。”
回宮後,長姐親為劉備沐。待熱湯驅走寒意,洗漱更衣,相擁而眠。
翌日,薊王下詔。薊國再不置右國令一職。隻稱左國令。
將作館,改稱將作寺。將作令秩二千石。
拜墨門新任钜子黃承彥,為左國令。
於南宮披香殿,另置少府。掌宮中署寺、宮廷開支、宮官俸祿、國主祭祀及春臘二賜等,薊王家事。並與門下署分管王室內外諸事。屬官有:
“太官令”,掌宮廷膳食、釀酒、種菜、食用珍禽及獻四時果品,領宮婢百人;
“湯官令”,主供餅餌果實、貨食之事,下設“湯官飲監”,協助湯官令,監督宮廷飲食,領宮婢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