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市子錢十家,為帝都百姓所津津樂道。堪比前漢長安子錢家毋鹽氏。
正因時人目光所及,皆是子錢十家。卻忽略了諸多細節。比如豫州黃巾,因何望風而降。薊國券鈔,因何大行其道。此中關竅,雖瞞過升鬥百姓,又如何能逃出有識之士之慧眼。
洛陽漸起風傳。言,乃薊王不忍坐視宗室無食,而暗施援手。
不其縣,因境內有不其山而得名。
光武建武六年,改不其縣為不其侯國。封伏湛為不其侯,食三千六百。世代相襲,已傳八代。今不其侯伏完,娶桓帝長女,陽安長公主劉華為妻,生六子一女。六子:伏德、伏雅、伏均、伏尊、伏朗、伏典,一女:伏壽。
先前困居洛陽,舉債度日。得洛陽子錢家相幫,這才轉危為安。
不其侯國,亦租給洛陽子錢家,為期十年。
“不其城,漢置,古城約周十餘裡。”
內外二郭,城外環以濠溝,城內街衢縱橫。
西南水門外,墨水入海口,不其港。
旌旗蔽日,帆檣如林。有薊國無極船,南下經停,遂成海市。不其城內民眾,扶老攜幼,爭相登船。采購薊國名產。不其令童恢,投帖來見。海市令不敢怠慢,這便請入旗船相見。
“明廷所為何事?”見受萬民敬仰之父母官,麵露悲色。海市令急忙相問。
“海市良醫,不知在否。”童恢問道。
“莫非明廷染疾。”海市令又問。
“非是我病,乃我弟也。”童恢弟,童翊,字漢文,名高於恢,本先與兄長,為公府所辟。卻忽身染暴疾,臥榻不起,口不能言,故未曾出仕。“年初,本就孝廉,授須昌長。豈料沉屙複起,命在旦夕。縣中醫者,束手無策。不得已,來求薊國良醫。還望令君,仗義相救。”
“明廷莫急,令弟何在。”此乃義不容辭。
“便在船下公車之中。”
“且讓市醫一觀。”
海市良醫,診後言道:“令弟乃患‘蟲瘕’之症。腹中有蟲,欲成內疽,食腥所致也。”蟲瘕(g jiǎ),乃指蟲積腸道,腹部結塊,阻礙氣機,聚散不定之寄生蟲病。
“可有良方續命?”海市令忙問。
“有。”良醫笑道:“此症在我薊國,早已絕跡。當作吐下湯藥二升,先服一升,斯須儘服之。食頃,當吐赤蟲數升。”
果如良醫所言。
湯藥入腹,吐蟲三升,赤頭皆動。
眾人無不大駭。
“何以至此?”童恢忙問。
“乃生食魚鮮所致。”良醫答曰:“腹中赤蟲未儘,三年後當複發。那時,非我恩師,不可救也。”
“這可如何是好……”
情急間,細觀童恢麵色。良醫言道:“明廷亦有此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