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學以致用。墨門機關術,大放異彩。亦令墨門子弟,人數倍增。薊人衣食住行,皆深得其利。又如何能,輕易割舍。薊王煞費苦心。將“墨守成規”之先秦門派,儘歸世俗,融入百姓生活,造福於國於民。成大勢所趨。再無滅門之危。
所謂奇技淫巧,避恐不及。之所以對墨門趕儘殺絕,究其根本,還是疑惑不解。於是望而生畏,敬而遠之。
一言蔽之,存在即是真理。終歸要“有用”。
類比墨門將作寺。王學方技館,亦漸興盛。正因將,來自修仙門派的諸多方技,與神鬼剝離。吐酒石散,滅儘水瘟,足見一斑。
劉備若非親眼所見。如何能相信,二千年前的華夏先人,竟有高士名儒,不信神鬼。“無神論”竟在漢末,後繼有人。漢文明的強大,便在這支離破碎間,如涓涓細流,彙聚成河,浸入心田。洗滌他,因百年積弱,而喪失文明高地,被剝奪了話語權,所灌輸的一切謬誤,及對華夏曆史的曲解。
大漢,原來竟如此,兼容並蓄,光融天下。
乃是無可匹及之“最初的傳火者”。守護初火的偉大帝國。
劉備高居主座,俯瞰滿堂群臣。一時感慨萬千。
“諸位免禮。”略作停頓,薊王言道:“孤此來,乃為訪民間百姓疾苦,問貪惰不職之官。”
“主公在上,何來疾苦。我等無不奮發,何來貪惰。”海陽令岑晊,起身奏曰。其父岑像,曾是南郡太守,以貪叨誅死。岑晊年少未知名時,拜訪同郡名士宗慈。慈以有道見徵,賓客滿門,以晊非良家子,不肯見。岑晊留門下數日,晚乃引入。慈與語,大奇之,遂將俱至洛陽,因詣太學受業。晊有高才,郭林宗、朱公叔等皆為友,李膺、王暢稱其有“乾國之器”,雖在閭裡,慨然有董正天下之誌。位列“江夏八俊”,受黨錮牽連,後被酈城令,南陽陰修“三舉鄉黨”,辟為海陽令,得享千石高俸。因其父“貪叨誅死”。少時更因“非良家子”出身,而負俗之譏。故對“貪惰不職”,尤其敏感。
“公孝所言極是。”薊王安撫道:“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善莫大焉。”
“主公明見。”岑晊渙然冰釋。
“海陽縣內,沙壘港,築畢否?”劉備笑問。
“稟主公,已築畢。”岑晊答曰:“縣中善水人家,多遷入安居。然港令一職,空懸至今,未得其人。”